若是换了常人,在这间屋子里,是绝对呆不下去的。
可这里面的几个人,都神色安然的等着,没有丝毫的不耐和局促。
天边橘黄色,太阳西沉。
叫嚷声渐渐稀薄。
一天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没吃过一口东西,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空气静谧,偶有微风闯入。
旁边挂起的灯笼,对面豆大的微光,都在提醒着,夜,已至。
屋子里黑了下来,外面的光线,只能够勉强的映着一点,仅可视物而已。
这里显然没有人会替他们点上一盏灯。
也不会有人在意这里是不是有一盏灯。
乔呆子后背依然挺直,表情呆呆的盯着地上的污血,他看了一天,看那地方,从有光泽的乌黑,逐渐干涸,然后扒在了地板上。
地板缝隙中,夹着污血,形成暗色的线条。
脑海中,还能勾勒出那个女人倒下的样子。
也能想象到,他离开以后,丁铃看着那个尸体的厌弃模样。
至于老实人,他从来都是不担心的。
没有人,会欺负一个老实人,也没有人能欺负一个老实人。
可是,人呢?尸体呢?一晃眼就消失不见了。
他在等一个答案,或许是两个,因为他只能等,除了这么等着,没有一点头绪。
好在他是个耐得住的人,他一个人也可以等上三天三夜,更别说,这里还有人陪着他。
醉汉均匀的呼噜声停止了,是那种突然断了气的停止。
乔呆子缓慢的扭过头,侧目瞧着,只见醉汉,涨红的脸已经恢复正常,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似乎怀疑自己身处何处。
“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乔呆子回答。
醉汉显然是还没有转换过来,坐起身抻了个大懒腰,又站起身活动筋骨。
“你的剑不错。”这不是第一个人赞扬他的剑。
这把普通的剑,总是容易被人忽略掉,轻视掉的。
只有很少很少的人,会先注意剑,再注意用剑的人。
“嗯。确实很好。”乞丐拧着身子,凑近了,那鼻尖,离着剑柄不过两寸的距离。
“剑有什么好坏之分?只是一件没有灵魂的死物。”一阵突兀的风,夹着飞花从窗户灌了进来。
接着,是一条白绫飞蛇一般打入墙壁之内。
几人看向窗户。
空荡荡的。
然后一个身影,手摇折扇从门口走了进来。
乔呆子不解,看了看空荡荡的窗户,又看了看门口的人,似乎在思考,为什么不是从窗户进来?
对比乔呆子,其他几人神色骤变,就连一直软塌塌的乞丐都突然站直了身子。
穷书生手中的书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他都没有弯下腰去捡起来。
那人折扇上画的不是山水花草,是一个美人,美人手持团扇,半遮着脸庞。
没有落款,没有题字。
似乎,这个图案一出现,就不需要题字。
那人一身白衣,乌发高高束起。
眉眼英气,雌雄难辨。
嘴未动,声已达,原是练就了腹语,“让各位久等了,小生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