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栓？

白榆明了，又取过桌边摊着的软帕子，裹着指头按摩起来了。

　　可能是为了掩饰方才的羞涩，霍去病僵硬地抛出话头:“榆娘自是博览群书，是霍某唐突了。”

　　白榆听不明白他说什么，只是敷衍地点头，打算速战速决——对于社恐而言，与人打交道本来就很不适了，更何况，她听旁人说话都一知半解的，都隔了n个频道了，还要处处警惕口音、用词。

　　层层给压力，愣是把普通聊天整得跟面试一样——而她就是那个苦逼社畜。

　　她没接话，霍去病抬手摸了摸耳朵，又重新搭在桌沿，指头微动，空气凝滞一瞬，他又引开话题:“盖榆娘识得僻书孤本，某欲请榆娘指教一番。”

　　白榆迷惑地瞟了他一眼:这……所以历史书里那个少年英才、大汉天骄还是个坚持不懈的话痨？

　　“问。”

　　“若卧床多日后，行走几刻后却倒地，无法动弹，且下肢水肿。是为故何？”

　　听起来有点像血栓，但类似病也并非全无，例如心衰，例如肾炎，仅凭寥寥数语，她自不能妄下断言。

　　“可再详细些？”

　　霍去病思索半响，无奈摇头:“并无。只是友人之妻不慎染病，再具体些便不知晓了。”

　　白榆想到了露楚说的，那个尚书家的媳妇，不由皱眉，大概明白七八成，本想开口，迟疑片刻又低声含糊着，声像糖一样黏连着音节:“可是产子后便长期卧床？下地后又运动许久？可会晕眩、流口水？”

　　霍去病听得不真确，也捕捉到一些关键词“产子”“长期卧床”等，不由喜出望外:“榆娘可是遇过相属顽疾。”

　　他笑时眉目如弯月，融去了过分锐利的英气，白榆移开滞留在他脸上的目光，稍一颔首:“只在古书中见过。”

　　现在她基本可以断定就是血栓了，但古代医疗并不如现在这么发达。若是机械取栓，又担忧细菌感染问题，加之没有仪器;若是药物融栓，现在又没有那些药物——更何况她涉及的中医方面的知识，还只停留在风寒等常见的小病。

　　“那可知如何治愈？”他扬起的嘴角又缓缓平静，剑眉微拧，“在下的舅舅，与刘尚书为至友，其儿媳便不幸染上这恶疾;私以为榆娘曾听闻，可是知晓如何治愈？”

　　若是放在现代，血栓治愈也不难，只是如今既没有药物，也没有需要用的器械，可能现在的人们还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病，遑论治愈。

　　但医者仁心，岂可放任生命流逝于眼前？

　　白榆并没有先回答这些:“症状可再详细些？”

　　“只是小腿肿胀些罢了，并无再听闻更多。”霍去病又舒展了眉毛，略显紧促道，“可能治愈？”

　　双腿静脉栓塞？白榆高高提起的心，又慢慢落回原处，大概只是轻度病症，中医治疗大概是针炙、药物等方面，再辅助饮食、平日活动这些下手。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她知道怎么治，但她告诉别人有用吗？真的有人会同意一个小医徒，去治疗那些令众多名医束手无策、且闻所未闻的疾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