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带路！

见白榆久久不语，霍去病心晓唐突了些，而此时也按摩完了，一时相对无言，他垂首，沮丧地打了个圆场:“那霍某就回去了，榆娘不必为此忧思。”

临出门时，霍去病又低低补了一句话安慰她:“乡音也无需自贱。”

　　这是……以为她声音低、语速快、说话含糊不清，是因为带有乡下口音而自卑吗？白榆轻笑一声，既然连霍去病这种常年居住在帝都，说话一口纯正古陕西味的人，都听不出来，那其他人她也无需有所顾忌了。

　　“霍公子请慢。”白榆起身喊道。

　　霍去病也应声停下脚步，转身时笑意难抑:“榆娘这声公子，霍某怕是有些担不起。”

霍去病这么一说，白榆顿时不知该咋说，这不按套路出牌呀，或者说压根没有关注重点呀。

　　见白榆一时语噎，又忙正了正脸色:“榆娘可有何话要谓余语？”

“方才你说的那些症状，与我在某本古书看得的差不多，或许我能治疗。”就如遇事不决，量子力学一样，她也可以把所有的、超前的医学知识，都推到古书这个冤头上去，这样子就与她无关。

　　只是这时已经有“纸上谈兵”这个词了，赵括兵书理论知识一绝，却也在长平之战溃不成军;她说她知晓这个病、知道如何治，又有多少人能信任地让她治疗？怕不是连门都进不了。

“愿闻其详。”听见她的答复，霍去病眼前一亮，白榆仿佛看到一只竖起耳朵的边牧，笑道:

　　“无论是刚生育的妇人，或是瘫了的人，若是长期卧床不起、极少下地活动，再突然地走路、跑步等，都可以会造成血管淤塞，这便是‘血栓’。”

　　霍去病又没涉及过医理方面的知识，听得一知半解，只明白:白榆知道这个病，白榆可能会治疗。

　　“那榆娘可愿随霍某前去救治。”霍去病笑意盈盈地等着她的答复。

　　白榆，白榆当然是懵得一批，她大概也知道了霍去病口中的病人应该是尚书家的儿媳，只是在全城有名无名的医师都齐聚一堂，而她就是一坐堂开张的小医徒的情况下，还这么信任她。

　　——在几乎所有医师都倾巢而出时，剩下的、没去的医师，是他们不愿意去吗？

　　不，是连那不挑名气的尚书家的儿子，也知道医徒与医师的区别——一个跑腿打杂得混个十几年，才能担个“医师”名号的人与正经医师。

　　白榆的迟疑他也看出来了:“榆娘无需自贱，某是信得榆娘的。”

　　是了，他是霍去病啊。

　　白榆释然地笑了:“带路。”

　　可能只有霍去病会信任她，毕竟只是他会把名气、资历都置之不理。

　　想来，那场影响世界发展的“河西之战”应该也不远了。

　　一个在皇帝身边、顶着“外戚”身份，上那战场领兵打仗，估计也免不了争议;一个只在郊野御射的贵公子，要独率一队作战，更免不了他人猜疑。

　　只是，他是霍去病，他在成为西北翱翔的鹰之前，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又怎会理会他人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