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诊

就在此时，在门外等候多时的霍去病快步进堂，朗声笑道:“先前见堂前围候多人，于是详细了解一番，才晓是榆娘妙手回春，昨日还疑心榆娘医术，却是霍某过错了。”

见到霍去病进来，白榆欲言又止，而露楚机灵得很，招呼霍去病就坐;还古灵精怪地朝她挤眉弄眼，又体贴地向她告别，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白榆的“尔康手”还没伸出，她就早已溜没了踪影。

白榆本来想暗示他另寻医馆，可又想到因为全城正经医师都齐聚尚书家里，其他医馆估计也是只剩医徒和抓药小二，显然是复诊更为明智——毕竟少费了些反复换医生、改治疗方式的工夫。

没办法，白榆只好再次动手。

淤紫一般是当天冷敷，隔日热敷。白榆仍像昨日那般，跑到厨房里。

虽说那些医生全跑了，但一些需长期服药的病人仍会到小二那儿取药。而这厨房更不如说成是药房，炉火时常烧着，免得某些急症突发的人前往就医时，会面临得先起锅烧火等水开的尴尬局面。

白榆依然是拿了昨日的粗麻布，又用铁钳夹出一块烧得冒烟的石头，将布裹上面煨暖;再指甲提、卡着布跑回大堂，此时温度早已下降许多，不至于烫伤。

白榆开口道：“请把手放到桌子上。”霍去病迅速地把手放到桌子上，露出了伤口。

霍去病露出的伤已然没有昨日那么严重，白榆把布包在他手腕上，隔着布轻轻按摩。

“可否请教榆娘问题？”霍去病开口讲道。

白榆原本是想回应:“可以”，但是考虑到这里人们说话都文言文气的，还是入乡随俗般挤出一句:“但说无妨。”

“军中对待淤血，常是搽上药油，大力揉开，但此后伤势不见轻缓，甚至伤势会更加严重一些，短时间内不见好转，需待半月才可见效果。而榆娘昨日做法与以往有异，且伤势愈合明显，中有何学问？”霍去病俨然一副好奇宝宝模样。

白榆……白榆能说什么，要说淤青淤紫都是毛细血管破裂所致，越揉破裂越严重吗？但古人连动脉静脉差别都不了解，又怎么理解得了毛细血管破裂？难不成还要解剖教他们什么是毛细血管，什么是动脉静脉？

“读书所知，并不知所以然。”

霍去病沉吟片刻，再次开口:“嗯……可与军医不同之故？”

“……盖因所读书籍不同，因此与军医做法有所不同，但也不是完全异然。”白榆吭哧吭哧地埋前面说话的漏洞，又强行引开话题，“布已凉，我搽药油上去了。”为了不跟军医的做法差别太大，引起霍去病的太多问题，白榆只好用军医的方法糊弄一下。

听到白榆所说的话，霍去病此时却忸怩起来，也是，古人骨子里最重视男女有别、女子清白，就是昨天与刚才的按摩，也都是隔了层布或者是隔着桃片，真要肉贴肉……——虽然也只是手碰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