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编发（2）

　　药箱里备有一个小镜子，是很普通简洁的那一挂，大概是为了自我急救时处理特殊部位的伤口而准备的。

　　苏厌拿出来递给谭，也算是供她消遣了。

　　他稍稍起了些身子，因为刚刚已经是编到了鞭子的末尾，现在则是去抓最顶上的头发。

　　谭声把玩着镜子，对着它笑。

　　她想，他说不定会看到。

　　苏厌是从侧面看见了她的梨涡，然后去镜子里找她的脸。

　　没被头发遮挡的那半边脸，好漂亮。

　　谭声的样子，平素似乎总是被头发掩着，遮去了七八分，不止样貌，大把大把的头发垂下时，连身形都可以藏住。

　　不论白天或是黑夜，远远见到她。

　　惨白的皮肤，披散的头发，和各种影视剧中女鬼的形象总是如出一辙的。

　　幸好她一向深居简出，否则坊间又要多许多神鬼之谈了。

　　他怕鬼，从来不看鬼片，但若是所有的女鬼都长着高高的翘鼻尖和灵动的大眼睛，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谭声简直可以直接被拉去六年前的理发店门口做广告，标题就叫“论选对发型的重要性”。

　　那个时候，人们做发型有时要追求脸小，要用头发半遮半掩的挡住脸。

　　不过谭的情况显然不一样。

　　苏厌觉得，她哪怕只是简单地扎个高马尾，一点碎发也不留的那种也会很好看，很有青春感。

　　而不似，他偶尔感受到的冷漠和死气。

　　谭声没有瓜子脸，相反，两腮有肉嘟嘟的婴儿肥，和有些艳丽张扬的五官搭配着，既矛盾又和谐。

　　如果没有末世，她大概早就出落成了倾国之姿吧。

　　苏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未免过于跳脱了。

　　他真的……见色起意了？

　　他回过神来，目光还是对着镜子，又直白地看着那张脸，还是不禁吸了一口气。

　　真的很漂亮，是那种不像人的漂亮，一如她那不似人类可以拥有的苍白肤色，很精致，像娃娃，甚至是像妖。

　　对，就是妖！

　　羁倦漫上了心头，像是被柔软的藤蔓死死缠住，挣脱不了，也不想挣脱。

　　天生带着惑人的感觉，那是一种完全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苏厌想，应该是异能带给她的。

　　他突然想到，温秋也是好看的。

　　不过她的个人气质和她身上的能力看起来中和的很好，甚至她本身温婉的气质会更加吸引人，一颦一笑皆是娴静动人。

　　不会像谭声一样，像一个控制不了自己能力的魔神，眨眨眼睛，都像是在引诱你屈从于她。

　　藤蔓大概是感受到了什么刺激，饥渴地缠绕他活跃的思维，渐渐地，渐渐地收紧……

　　似乎是注意到苏厌已经许久没有动作了，谭声愣了愣，有些慌张地闭了眼，再睁开时，那份诡异的妖治也一并消失了。

　　苏厌大口喘着粗气，刚刚，他好像忘记了要呼吸，如今回过神来，肺简直要憋炸了。

　　镜中少女的面容依旧乖巧精致，只是不像刚才那般勾人和惊艳，以苏厌对容貌的敏感度，竟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他撩起另一边的发，平静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