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过之悔矣

蒲菖将自己封闭了十来天，听起来时间很长，可对于他们这样的鬼魂来说，时间只是缥缈的虚数，永远没有尽头。

蒲菖召出释怪录，下一页并没有鬼魂显现，她知道这周围是没有了。

释怪录只会则取周围天地里异常的魂灵气息，不过不知道其上的资料是如何显示的，真是神奇。

“走吧。”蒲菖看着旂，“这里没有了。”

“嗯。”旂没有问什么，毕竟蒲菖既然自己做出了选择，他又何必多事，谁知道究竟是想通了，还是埋在心底呢。

“说起来，你说释怪录会收集天地间异样的怨气形成图册，那常𬍤是因为什么原因呢？”蒲菖对这一点颇为不解。

时天为佛法所困，又是毕方的傀儡，因而不能离开，被释怪录察觉并不奇怪，可是常𬍤只是死的惨一些，没有别的异常，应该早被鬼差带走才对，怎么就困在原地离开不得了呢？

“若我没看错，她当是极阴之人。”旂也不隐瞒，也没什么稀奇的，天下之大，六界之广，地府有做不到的很正常，“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之人，天生阴气较重，幼时极易生病，阴气重对平日生活并无影响，不过病了便是不容易好，阴气影响最深的自然是魂灵。”

“极阴之人死后，魂灵天生比其他鬼魂更厉害些，意识更强，没有不像其他初生的魂灵那般虚弱，或许正因为此，她才能在最初的互食中活下来。”

“原来如此。”蒲菖点点头，如今最后一点疑惑也消除了，她不再说话，一直向前走着。

薛流沐封闭了自己，释怪录也没有动静，蒲菖一时有些茫然，天地如此之大，可她该去哪里？

旂跟着蒲菖，蒲菖没有停顿、没有回头，可她只是一直向前走，没有目标和方向可言。

旂上前，伸手遮住蒲菖的眼，“你想去哪里？你可以感受这个世界。”

旂的手遮住了这个世界，如果有人能一直为她遮挡一切多好，可惜，曾经作为她避风港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你有没有做错过什么？”蒲菖没有反抗，也没有按照旂所说的调动自己的力量。

“有。”他做的最错的事，到如今都无法挽回。

“我以为你会说没有。”薛流沐说旂做错了，可旂的气息从未变化，怨气也不曾波动过，蒲菖以为他不后悔，以为他会说自己没有做过错事。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旂想起那尸山血海，谁都有错过，“可错了便错了，已经错了后悔又能怎样？遗憾、怨恨、悔过…什么都改变不了过去。”

“那你说，应该怎么做，如果做错了，要怎么改正？你说后悔无用，可什么能有用？”

蒲菖脚下泛起涟漪，眼泪滴落的声音传来，清脆而空灵。

本来没那么想哭的，可是突然就忍不住了，努力抑制情绪的人，最怕别人突如其来的关心。

“过去不可追，但未来仍可改变。”旂现在明白了，蒲菖并没有想通，她也不愿意接受，可她依旧能让自己坚强，这些日子，她可能只是磨练了自己的心，给心加上甲胄（zhòu），让自己更能承受。

他松开手，蒲菖看着前方，眼里一片平静与冷漠，仿佛刚才落泪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