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在房间兴高采烈地收拾行李,屏蔽倚靠在门框上的父母不断发出的唉声叹息。她问过他们了,是他们不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搬家……我真怀疑她在外面买了房子。”
“我想我可以反悔。”
“这种话说说就可以。”许夫人靠在丈夫的肩膀上,“让诺期待的事情落空,还不如一开始不同意。”
“我只是在想……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许先生轻轻叩响屋门,“诺,你整日和你的教授在一起……忙于学业,不觉得太无趣吗?”
“我在做我自己喜欢的事。”许诺狐疑地看向门口,又开始了,总感觉父母在旁敲侧击什么。
“但你这样就没时间体验不一样的情感了。”
“对啊,你应该趁着年轻多谈几场不计较结果的恋爱。”
许诺转身继续叠外套,不再看父母的一唱一和。“不谈。”
“是因为霍格沃茨没有喜欢的人吗?”许夫人轻言细语地说,“话说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呢?
“我没有理想型,我的感情不需要用条条框框规束,标准都是死的。”
在明确喜欢斯内普之前,许诺从来没想过理想型。但忽然间发现,这个问题就不应该存在。因为理想型是条件,而照着标准找人,那不是纯粹的心动。
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你们从魔法部辞职之后是不是太清闲了,突然对我的情感生活这么操心。”
“关键是除了这个,你也没有让我们操心的地方了。”许夫人扫了眼缩在墙角的蛇,她就没见它动过。
“那就不用对我操心了,悠闲地度过你们提前的退休生活吧。”许诺烦烦气气地说。
“诺,你已经到了不愿意和我们沟通的阶段。不过没关系,青春期的过渡期罢了。”
“我……”许诺的话涌到嘴边,却欲言又止。她想直接说没有喜欢的人,但就算是应付父母,她也不想说违心的话。
“我有喜欢的人,只是他不喜欢我,所以就没有再考虑。”
夫妻俩蹙起眉头,这是想隐瞒,于是他们又转向另一个有关的话题。
“那关于奥地利的事,你们怎么去,又要住在哪?”
“列车。”本来是幻影移形,但是许诺提议改成观光列车,反正距离不算远,耗时也不会太久。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没问住宿的事。”
她看到父母忽然耷拉下面孔,脸色乍青乍白。
“嘭”,卧室屋门突然被关上。
许先生拉着妻子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他们两两相望,半晌后才有人说话。
“我以前认为斯内普甚至不会拼写‘西装’这个单词。”许先生忽然想看看相册,但等找出来翻开后,却发现那张唯一有斯内普的斯莱特林毕业合照不见了。
“诺说斯内普不喜欢她,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许夫人扶额发出一声又一声地叹息,“但我们要不要找斯内普谈谈?”
“恐怕不行,他太古怪了。我们认为不足轻重的话,他可能会暗自揣摩很多遍,到时候受到影响的还是诺。”
许先生一直认为沉默寡言的人敏感多疑、精神萎靡,甚至高敏感的人还会天生冷漠。虽然那天斯内普……用“焕然一新”来形容并不夸张。但他们并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变了多少。
“顺其自然吧,省得造成‘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许夫人像是在自我催眠,不断呢喃,“我们的女儿眼光不会差,她发现了他身上埋藏的闪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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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吓死我了!”小青记得许诺叮嘱过她妈妈不喜欢蛇,所以每次在她面前都宛如雕像。
忽然关上的房门并没影响许诺的心潮澎湃,她盯着发愣几秒,便用蛇佬腔说,“我们要去因斯布鲁克!”
奥地利的因斯布鲁克是个美丽的小镇,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脉之中,旁边流淌着茵河,所以又被称为“茵河上的桥”。保持着中世纪城市的容貌,在狭窄的小街上,哥特风格的楼房鳞次栉比。
阿尔卑斯山脚下有萨尔茨堡,是麻瓜电影《音乐之声》的取景地,许诺很喜欢那里白色洛可可风格和巴洛克式的建筑。山顶又常年白雪皑皑,对喜欢雪的她而言简直就是白色梦境。
如果时间允许,斯内普不着急回来,他们可以乘坐缆车欣赏一下阿尔卑斯山。许诺甚至做了旅游攻略,虽然极大概率是白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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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福庄园内,斯内普将最新熬制的一批狼毒药剂交给伏地魔。
“既然我能想到用这个方法招募更多狼人,想必邓布利多也能想到吧。”如白骨般阴森的手拿起一瓶魔药,举到眼前仔细端详。
“主人,邓布利多未让我熬制狼毒药剂,估计只派了卢平游说。”斯内普冷静应对,“而且他还让海格和马克西姆去找寻巨人。”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吩咐你?”
“邓布利多让我去一场拍卖会,为他取得几种罕有药材。”
在将凤凰社的一些情报提供给伏地魔时,斯内普也必须完成邓布利多的任务。虽然拍卖会是他想去,但只有搬出邓布利多,伏地魔才能真正同意。不然他这两个月就只能在这里守着坩埚熬制狼毒药剂。所以,他才用拍卖会为借口来和许诺相处几天。
但在说这句话时,斯内普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长桌对侧的罗齐尔像是坐不稳似的摇晃了一下。
伏地魔发出冷冷地讥笑,“风烛残年,不自量力,负隅顽抗。”
他放下魔药,稍抬手指,狼毒药剂便全部飞到芬里尔·格雷伯克的面前。
“这些药剂价值不菲,熬制复杂。芬里尔,好好使用。”
狼人首领咧开臭烘烘的嘴,“是,主人。”
卢修斯看着这个杂种将药剂收下,呵,用的全都是马尔福的钱。
伏地魔追问,“西弗勒斯,邓布利多需要什么药材?”
斯内普:“玫雾菇。”
“那场拍卖会还有什么?”
他知道伏地魔从不说多余的话,但他只管应答,“幽灵马鬓毛、鳄身海妖内脏、圣木叶毛……”
每说一种药材,斯内普便进一步确认这场拍卖会真的有了任务。
果不其然——
“曼提科尔毒刺。”在听到这个时,伏地魔将红蚯蚓般的眼睛彻底直视斯内普,“带来给我。”
“它想必会是所有药材中竞价最高的,但不论多少价钱,我想卢修斯愿意出一份力。”
卢修斯将不满全都发泄在蛇头权杖上,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但还是表面谄媚,“乐意至极,主人。”
斯内普更是无需推脱,反正不是花他的钱,因此十分恭敬,“Yes,my lord.”
但是,只怕不能在奥地利久待了。
德拉科站在花园中,眼神空洞的注视着马尔福庄园变得灰暗的锻铁大门,巨蛇正在那里将白孔雀一点点吞食。
他不想在屋里待着,不想听到多数食死徒发出的刺耳尖笑和下流的口哨声。还有格雷伯克,他小时候就被那个狼人吓到过。德拉科现在不怕他,但厌恶每次见到时他故意发出的狼叫,嘴里臭烘烘的口气也随之而出,像是吃了粪弹。
白孔雀是这里深受宠爱的存在,一直娇生惯养。但面临巨蛇的攻击时,它却没有退缩。像是知道逃不掉,它选择用高傲优雅的姿态面对,宁死抵抗。
“德拉科,你不该在这。”斯内普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纳吉尼极具攻击性,而你在校外不能用魔法。”
“伏地魔肯定会告诉它,不能伤人。”
他们的声音低若耳语,仅限彼此能听到。
“你确定是不能‘伤人’而不是‘杀人’吗?”斯内普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回屋吧,我出来时看到纳西莎在找你。”
德拉科面色苍白,眼中一片死寂,“妈妈知道后肯定会很难过,她经常用白孔雀自然脱落的尾毛用来装饰衣服。”
“教授,你要离开吗?”
斯内普知道他不需要安慰,便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记得诺说过纳吉尼有问题,我想我可以多盯着它。”
“德拉科,在他的眼皮底下你就别想这些事了。”
“可我不想连一只白孔雀都不如。”德拉科望着远处地上的血迹,“它都知道为领地被侵占而反抗,我却要任由那些人在我的家里胡作非为。”
“但至少你们都平安无事,这才是最重要的。”斯内普看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德拉科,在暑假你就扮演好一个15岁孩子的模样,忍辱负重只是暂时的。”
“放心吧,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