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尾捕捉之后（2）

飞段不知所云的歌声从浴室里传出，伴随着哗哗水声。新月看了眼被热气熏得模糊的浴室门，又把头转向了坐在窗沿的角都，对方正聚精会神看着手里几张翻软了的纸。

新月走到他边上看了眼，每张纸上都印着不同人的大头照和一些个人信息，还有一串醒目的数字排在人像边上——这是悬赏名单。

角都一张张翻着，她也在一边安静地看，正想着这些人长得真是千奇百怪，一个脑袋光溜的人象吸引了她，上面写着“地陆”、“火之国 前守护十二忍”、“三千万两”等信息。

新月呼吸骤停，偏偏角都又停在这页上不再朝下翻阅。她偷瞄对方一眼，试探性地问：“前辈……怎么不翻了？”

角都答得轻巧：“这是这次的目标。”他需要再对信息稍作确认。

新月心里暗想不好，地陆的死可以说也是角都和飞段死亡的开端，如果让剧情继续下去的话，那……

她这次跟来的目的就是改变剧情救他们两个。她忍不住地焦虑，毕竟此前的她尝试着改变剧情，可最终还是无可避免地走回了剧情，如果说这次依旧这样的话……

新月有些不敢朝下想。

她想，要不这次干脆现在就和他们挑明了，让他们提前做好预防。虽然他们两个总是自信自己强大，但我说了以后，他们应该多少也会留个心眼吧？

她正要开口，角都往后翻了一页，是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写着“一千八百万两”、“月之国”等字样。

月之国？

一个想法忽然在她脑子里成型——

干嘛非要按照剧情去火之国送死？我为什么不能先把他们两个引到其他地方，直接避免剧情发生不就好了？

她马上压住角都要翻页的手，停在了“一千八百万两”上：“前辈，你干嘛不去杀这个啊。”

“这个？”角都看了眼价格，明显不满意，“金额上差了一倍，不划算。”

“你前两天不是还一百万的都接吗，这会儿怎么嫌弃起来了。”

“那是没办法。”角都瞪着她，“现在有更好的选择。”

新月脑子里飞快地编着理由：“可是，你说要去火之国，那我们去火之国不也得途径月之国……”她看角都神色逐渐沉下，似乎在不满她随意插手自己的计划，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你不是可以，正好沿途打个工……”

她目的性过强的话语让角都的视线危险起来。新月一边怕自己被打，一边又怕他们被杀——连她自己都觉得矛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在何时由“逃走”变成“救他们”的。飞段这种对她还不赖的也就罢了，就连之前关系堪称水生火热的角都，她都开始有些不舍起来。

她担心角都不同意她的提议，也担心这两人因此丧命，就像在等待八百米测试前的哨声那样，整个人紧张地直冒冷汗，压在角都手背上的手无法控制地微微哆嗦着，而对方也明显觉察了她隐藏在颤抖之下的其他心绪——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角都质疑的发言让她浑身僵硬，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觉得体温又冷了几分，她别过视线支支吾吾准备回答，对方又命令道：

“看着我。”

新月觉得他好像一个抓早恋的老父亲，自己又好巧不巧被逮了个现行。她垂着头眼睛微微上抬，用一种极度心虚的表情瞄他。

“为什么想让我去月之国？”

新月不敢说“为了让你能活下来”，思忖半晌后，她说：“你听了会揍我吗？”

角都有些怒极反笑的意思：“哼……我尽力忍住。”

新月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没去过月之国，想去看看。”

小孩在街上嬉戏打闹，快乐让他笑眯了眼，浑然没注意眼前的路，一下子撞到了行走的黑影。小男孩喃喃着“抱歉”抬起头，对上了僧袍之上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僧人笑眯眯地摸了摸男孩的脑袋，语气温和：“没撞疼吧？”

男孩有些兴奋地点点头，他的小伙伴也随即赶了过来，叽叽喳喳喊着“和尚和尚”。僧人依旧笑容可掬，可他身后衣着显贵的男人却有些紧张地说：“这是火之国火之寺的地陆大人！不许叫‘和尚和尚’的！没礼貌！”

“哇！其他国家的和尚！”

“你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呀！”

男人难堪得脸都红了：“好啦！”

“没关系的，施主。”地陆朝男人笑道，他身后紧跟着的几位小和尚也忍俊不禁。僧人双手合十向几个孩子解释，“贫僧来月之国，是为了给贵国不久前仙逝的上皇进行超度。”

几个孩子又闹腾一阵后远去了。

为地陆引路的月之国大臣又一次表示了谢意：“真是没想到地陆大人会来我们这种小国，太荣幸了！”他也双手合十，在胸前狠狠拜了拜，“上皇在天有灵，如果知道是您这样德高望重的大人物为他超度，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地陆笑笑：“施主言重了。”

大臣毕恭毕敬地走着：“怎么能说言重！只是不知道您从何得知上皇仙逝的消息？”

与地陆同行的一名油女族族人道：“是修那个小子啦，我们国家的一个忍者，前不久完成任务后经过贵国正好听说上皇去世，他回来又碰巧经过火之寺，就来问地陆大人能不能为上皇超度。”

“哦……原来如此。感谢地陆大人愿意拨冗而来，也感谢那位叫修的先生……”

油女族人得以地说：“那是，修可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哦。”

地陆也微笑，赞同地念着“阿弥陀佛”。

……

“救火！救火啊！”

“会水遁的忍者还没来吗！”

夜空下，一团熊熊燃烧的建筑格外刺目。

从睡梦中惊醒的小和尚们甚至来不及穿好衣服，就在寺庙中快速穿梭着，竭尽其能地试图扑灭这场飞来横火。但火势却过于猛烈，一时间无法得到控制，只能看着高耸的寺庙一点点坍塌，焦臭气味夹带着绝望扑进和尚们的鼻腔。

一之濑修站在远处的树上一动不动，看着火光冲天，逐渐吞没了火之寺。

烧吧。

他想。

烧成灰烬，他们就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