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

【九十一】

“那又能怎么样呢，就像你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让你喜欢我，但是你不喜欢我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即使你不喜欢，我又能做什么？”

—

听到傅臻这样问，何玖轻轻地笑了笑，她问，“我们是朋友吗，傅臻——你把我当朋友吗？”

傅臻似乎是有些意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什么也没说。只目光悠长，看向前方，抬了抬下巴，“你看前面。”

何玖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长街、人来人往、斑马线、茶店，她忽地想起，这是个很熟悉的地方，她曾经来过很多次，孤身一人站在街头，看着车辆来来往往，而自己无所作为，只是单纯的发着呆，想着他们走过这个地方、说过的话、那天的夜色，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是她唯一的月亮。

“怎么了？”

傅臻：“你还记得吗？”

何玖弯了弯眼，温声答道：“记得的。”

“我们在这里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何玖很是怀念：“我记得的。”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傅臻，我永远都会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我和你走过的地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得，因为那是你在我生活当中留给我的最后的痕迹，我如今连喜欢都成了一种罪恶，我克制着自己全部的爱，只愿你能快乐，希望我的演技很好，而你什么也不会知道。

“何玖，我曾经和你们说过——你和曾渡——我们之间，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我不知道你究竟还记得不记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选择了离开，但是我现在其实什么都不想管，我只是想要你们能够留下来。无论因为什么，”一向沉稳的青年面色带了些祈求，艰难出声，“我想要你们都能留下来，你们曾经说过的，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是你们说的。”

他一字一句重复，“是你说会留在我的身边……”

“傅臻。”何玖忍不住打断他，“你应该习惯。”

街头冰凉无望的灯光打了下来，洒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都带了一些茫然与澄澈，让何玖忍不住想起他们之前相处的时候，傅臻也是这幅样子，真诚的让人怜爱，“……习惯什么？”

他侧头，“你们想让我习惯什么？”

何玖觉得说出口的话有些残忍，但又不得不说，他们都终将会明白，不是她，也还会有另外的人告诉他，“习惯身边的人离开。”

傅臻猛地顿住了脚步。

何玖感到奇怪，“怎么停下了？”

傅臻抬眼看她，“为什么要我习惯？为什么你们都在和我说习惯，我想过习惯的何玖，在电梯里，在无数个你看向我又移开的眼神中，在我对曾渡说话他言语里的隔阂里，我都在想，没有关系，我应该习惯。没有谁会一直待在谁的身边，大家都会离开，我也告诉自己说我应该习惯，我告诉自己没关系，我不在意。”傅臻疲惫的垂下眼，没了力气，“可凭什么，凭什么是你们擅自来到我的身边，后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却没有任何的音讯，凭什么，你们最后走得那么轻巧，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

何玖很久没见过傅臻这个样子了，这样无助，这样难过，这样仓皇。

她一直都以为傅臻是不在意的，无所谓他们在不在这里。

“我以为……你觉得没关系。”何玖说，“你的身边有很多人，你也遇到了很多人，我以为你是不在意的，你不在意我们的离开，也生活的很好。”

傅臻不答话，他们都沉默了下来，周边的繁华喧嚣，让何玖冷静了下来。

她无奈叹了口气，轻轻说了一句。

“走吧，别让曾渡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