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三）

遭遇冷遇的聂平吟将希望放在了聂怀桑身上。他二人说好先由聂平吟去探门，若没有结果再让聂怀桑上，可聂平吟瞧了瞧身边失魂落魄、没有半点挪步意思的青年公子，原想对他翻的白眼没抖出来，责备也怎么也出不了口。

她二哥也不容易，若她骤然听闻恋慕数年的心上人一声不吭地琵琶别抱，只会更加失落，甚至可能维持不住自身仪态，做出些疯癫可怕的事。

聂平吟那就此打道回府吗？

聂平吟一声询问正要出口，却见聂怀桑忽然眼睛一亮，紧接着快步拐进侧巷，来到这栋宅子的一处偏门前，拦住了一位侍女。

聂怀桑我认得姑娘是在小……

聂怀桑蝶梦仙子身边服侍的，还请帮忙带句话。

聂怀桑话讲说礼貌，甚至用上了“请”字，可动作却饱含胁迫之意——他实实在在挡住了侍女的去路，一双眼睛直直将她盯住，全身上下的每处都在对这个侍女叫嚣：二人间没有任何商量，被他堵住的下场就是务必今日让他们兄妹与金蝶相见。

侍女挣扎了数息，眼神也闪烁了几下，最终咬着嘴唇，点头应下了。

配角聂公子，小姐的心意不是婢子可以左右的，若是……

配角还请不要为难奴婢。

配角您知道，奴婢过往是为您提供了不少便宜的。

她小心斟酌着言辞，勉力给自己多扒拉些生机。

聂怀桑忽然露出一丝苦笑，他别开眼，轻轻“嗯”了一声，让开了路，怅然道：

聂怀桑我明白。

聂怀桑我只是不懂，我与她一直……

聂怀桑她为何这样决绝地……

聂怀桑究竟发生了什么？

聂怀桑她为何不和我说，为何不选择我呢？

聂怀桑我虽然只是聂氏的二宗主，但我也有能力，还心甘情愿为她扛下所有吹向她的狂风骤雨啊……

侍女也感同身受般垂下了眼眸，聂怀桑顿了顿补充道：

聂怀桑还请姑娘将我的心意带到，就说，我聂怀桑愿为金蝶金子梦上刀山，下火海。

聂怀桑就算为了她要与姑苏蓝氏对上，我也不惧。

那侍女点点头表示记下了，正躬身一礼准备入内，又被聂怀桑叫住，他最后压低了嗓子，轻声道：

聂怀桑温……

聂怀桑她母亲的事我知道，且并无他想。

这句话惹得侍女小吸了一口凉气，胸口略有起伏。聂平吟也是一惊，暗道她二哥果然不是个单纯的纨绔子弟。

那侍女踉跄了几步入内去了，聂平吟未拦住她要她再带上几句自己要问的话，只默默看了一眼她那个失神倚墙，摸索着折扇的二哥。

她忽然知道了自己此行想要探寻的答案。能让金蝶对聂怀桑避而不见的理由还能是什么呢？她亲眼见过金蝶眼中流转的、对她二哥的情意，虽称不上无比深刻，但也缠绵婉转，带着道不尽的回味。

她不相信金蝶的拒绝是因为移情，是害怕与旧情人擦出火花后在夫婿面前失去颜面。金大小姐避而不见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