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如其来的离别

五年光阴转瞬即逝。孟辰也在劳作和学习中了解了更多知识。村里仅有的笔记都被他阅遍，就连智慧的长者也对孟辰的聪慧啧啧称奇。

夏茹霜似乎不喜阅读。她总是立在密林边缘向未知的危险区域眺望，那里有危险的毒草。“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常常问村里人，得到的答案基本一致：

哪有什么外面的世界。小孩子好好学习，不要成天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或许孟辰的回答不会如此干脆，但其模凌两可的迁就还是让敏锐的女孩察觉到对方的不以为然。

夏茹霜才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解释。她在梦里看到过这样的世界：平坦的铺满嫩绿柔软的青草的平原、白雪皑皑的针叶林、黄沙漫漫的大漠戈壁……

她坚信它们的存在，并向往那样的世界。

这种向往胜过一切。

如果她一直留在村里，或许会成为村庄里第一位伟大的哲学家。且不论村子的土壤环境是否能支持哲学萌芽，这个先决条件却在挑战可能性之前被破坏。

打破这个前提的，是一位外地旅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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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瘸了条腿的三脚凳，一只铺满厚重灰尘的书架，仅凭这两点就可以准确定位到孟辰太外婆的木屋。

太外婆已临近八十，已经完成了养育儿女这一任务的她时常坐在那张三脚凳上发呆，唯一的兴趣爱好也就听听儿孙讲的故事。她似乎唯独对这张三脚凳情有独钟，其他家具都已翻新，唯独这一件在老人的坚持之下留下。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霎时，一颗颗星星接连出现，照亮夜空。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孟辰已经讲到结尾，等待太外婆的评价。他是一个体贴的孩子，希望了解亲人的心愿。

孟辰害怕太外婆听不懂，所以特地挑选了童话故事。其实太外婆的老年痴呆没这么严重，只是儿孙兴致勃勃地跑来讲故事，她也不会扫了兴致，才造成了这样的小误解。

对于村里来说，八十岁不是一个关卡，而是一面火墙。这个年纪是生命的终点。无论是谁，但凡到了这个位点，都会在睡梦中安然离世。

为老人打扫了屋子，孟辰如往常一样去夏茹霜家中做客。刚进门，却是被眼前始料未及的景象惊得叫出声。

“小霜！”

女孩穿着素雅的淡蓝色短裙，柔嫩的小手被一个厚实的大手包裹。牵着她的手的是个陌生的年轻小伙，身高一米七左右，身上的黑色外套边角严重掉色，其上还有几道不规则的划痕。

夏茹霜的父母正在和年轻小伙商讨什么，相见恨晚。女孩则在一旁怯生生打量着他。

看到这一幕，孟辰的血气直冲脑门。他一个健步冲上前，暴呵一声，右拳迅速击出。却被看似身材纤细的年轻小伙单手接下。

“不要冲动。”那人轻描淡写地反扣住他的手腕，语气中虽无轻蔑，但也带着高高在上的感觉。“小家伙，你是这丫头的男朋友？”

孟辰恶狠狠地瞪着他，用尽全力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脱身。

“这是我们的一笔交易。”那人对于孟辰的敌意不以为意，反而彬彬有礼地补充，“小家伙，不妨了解事情的全貌再做决定哦。”

“她才不会和你达成什么交易！”孟辰朝他大吼，而后着急地转向女孩求证，“一定是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强迫你离开的吧，小霜。我们明明约定好的……”

然而他这次注定要失望了。女孩满怀愧疚的摇摇头，目光中却不乏坚决：“抱歉，辰哥哥。”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有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一切，你忍心抛下这些吗？”

女孩似乎被他吼得有些发怔，僵在那里。孟辰最开始那股冲动劲儿一过，也后悔自己说得太过了。

“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的决定……”他懊恼地解释，“我只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难过……”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夏茹霜抱住他，小声啜泣，“十年后的那场雷，我要带着辰哥哥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

“呜呜……小霜，我们会等你回来的。”

“好了好了，明明是一件高兴事儿，怎么哭得跟葬仪似的？”女孩的母亲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看起来没有止尽的告别仪式。“小霜不用挂念家里，在外面的世界一定要开开心心！”

“嗯。”小霜点点头，破涕为笑。临走前，她的目光又在孟辰身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毅然转身，一步一步踏入未知的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