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雷鸣

对于一个大山深处的小村庄来说，这片封闭的极其有限的区域便是整个世界。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只需要自给自足，便足以怡然自乐。

村庄里的气氛和谐友善。虽然偶尔会有几户人家发生摩擦，也只是小打小闹的阶段。

粗糙的木制桌椅，经过无数次翻修的房屋，简陋的餐具和依旧燃煤的老式火炉……或许在山外，再穷困的家庭都不会使用这些东西。但这里实在封闭太久了，久到几乎被外人遗忘。从某种意义上，这里就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辰哥哥，上周怎么不来我家做客了？是不喜欢小霜了吗？”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人很难不心软。

“那是……那是因为要收割小麦。”被她称作辰哥哥的男孩急忙否认，他最看不得女孩哭。“过几天要打雷了。”

“真的吗？”小霜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辰哥哥见过雷吗？”

“傻丫头，雷是看不见的，只能听。”孟辰揉揉她的脑袋，“能看见的是闪电。它就像一道一闪而过的白色轨迹，从天上突然落下。”

“喔——”女孩懵懂地盯着他，仿佛他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由于此处特殊的地形和气候，这里大致十年打一次雷，雨也很少下。若非山顶源源不断的冰雪融水恰到好处，或许根本无法催生出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村庄。

“好啦，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孟辰温柔地安慰女孩。

“不嘛，我想听听辰哥哥的雷。”女孩固执地摇头，坚持地盯着他，似乎不得到满意的答案誓不罢休。

“辰哥哥哪有什么雷啊。”孟辰知道女孩较真的性格，只能无奈地耐心解释，“雷来自于天。”

“天？”女孩眨眨眼，指了指头顶，“就是蓝白相间的这个？”

“没错，就是这个天。”孟辰一步一步慢慢解释，“打雷的时候，会突然响起隆隆声，很清晰，和雨点声完全不一样。”

“辰哥哥喜欢雷吗？”女孩问。

“当然啦。”

“可是……”女孩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辰哥哥从一岁开始就记事了吗？小霜完全不记得两岁以前的事呢。”

“。。。”孟辰没想到自己一味的包容，最后竟是自己被女孩反将一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小霜猜到了，为什么还要问哥哥呢？”

“因为很好奇辰哥哥心中的雷是怎样的呀。”女孩充满了无忧无虑的童真，像一位小天使。

“傻丫头……”

……

两个满怀期待的孩子终究没有看到闪电。由于前几年出现过被闪电劈死的事件，所以他们被勒令呆在家里拉上窗帘。村里相信每一件房屋都有未知的守护，只要待在房屋里，不“看到”闪电，就不会成为其目标。

剧烈白光之后的隆隆声好似野兽的吼叫，却反而令人安心。

“今年这场雷雨来得太晚，一般都是夏天来的。”孟辰在旁解释，“这样庄稼会长得更好。”

“下次也能和辰哥哥一起听雷吗？”

“十年后你可就要嫁人了。”孟辰有意逗她。

“才不会呢，再过十年我也才十八岁。”女孩嘟起嘴，看起来对孟辰的回答不太满意，“不会是辰哥哥怕媳妇吃醋，不要小霜了吧。”

“咳咳。”孟辰听了女孩的话差点咬到舌头。他惊异地看着她，“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东西？”

“爸爸说的。”女孩无辜地看着他。“辰哥哥就说要不要嘛。”

“当然不会丢下小霜一个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孟辰也只能直接一点。

“就知道辰哥哥最好了！”

对于村庄里的人来说，这几乎是一个必然实现的约定。不管是他和她，还是亲戚朋友，亦或是村庄里的所有人，他们的未来都紧密联系在一起，生生不息……

可惜，那一场约定，竟在后来的数个意外中几近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