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日子

第2章——家里

是正午，天际辽阔，云皆消散，当空圆日掷出数万金剑，划破秘密藏匿之处，让真相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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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央走进村子，拐进巷里，扶墙摸索到了一面木门。而后径直推门而进，边欣喜道:“阿妈，我回来了。”

一个中年妇女在石台上淘米，闻声转过来，“今天早唷——方嘉都还没回来呢。”

“哎呦放心吧，他能有什么事儿啊。”

她走到屋内，摸到桌子，搁下竹竿，把手中一直提着的布包展开，应该在对母亲说话:“甘茶叶买回来了，最近茶真是越来越好卖了，我去那么早呢，也只剩一份了。”

“快到甘茶节了嘛，都是这样的。往年方嘉都是天未亮就得去排队等着买了，莫不是他今天有事，怎么也不会让央央去的，不过，去的时候我喊李伯陪你到街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放心，李爷爷叫我拉着他走，而且别人看见我眼睛不好，应该都会让着我走的，不会撞着人。”悠央拿了个小罐，把茶抖进去，轻松应道。

悠及慧手上动作一顿，想说些安慰的话，望见屋里女孩儿神情悠然，仿佛一辈子就这样快乐地过了。语言就尽数梗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

这该是最不幸里的走运了，她这样想。

她手里又忙碌起来，也岔开了话题:“李伯得去卖菜，只能送你到明桑亭，央央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儿？”

明桑村不小，人也算多，只是多是些老人小孩，和一些妇女。一般这种偏僻村子的男孩极难念书，到了年纪，只能出门去闯。

做些生意也好，搬砖砌瓦、算命卖符也罢。

混得好，可能就带着一家子搬走了，自己走此后杳无音信也是有可能的。要混不好，选留在家里，也就种点儿地了，卖瓜卖菜；要是出去讨生计，也就落得个街边乞丐，什么时候残了死了也没人知道。

悠及慧一直生活在这里，之前结过婚，有个儿子。

家里老人没挺过饥荒，就剩三口人，靠种粮食种菜过活。

后来一场恐怖战乱又带走了丈夫。

火把什么都烧没了，没法尽管身体不适，她也只能带着方嘉去街上乞讨，去捡烂米，和着野菜煮着吃。

这样过了大半年，她在明桑村内能请得起喜娘的一户人家里，艰难分娩。

她依旧有高兴，在知道孩子的不幸后，在愧疚和担忧中。

悠央把装好的茶罐搁进柜子，道:“对了，我正想说哪。回来的时候我遇见个公子，来采明桑的，我带了他一路，到村口时时间就不早了，就指了一下方向，后面让他自己去找了。”

“啊，是嘛？”

“对啊，而且我猜长的也很好看，声音都那么好听。”

“哟哟哟，是谁啊？又好听又好看的，也让我看看去。”来人说着，跨进院里，是个壮实的青年。

“已经走了！自己不早点回来。”悠央怪嗔道。

“那真可惜。”悠方嘉把背的篮子放下。

悠及慧看着孩子们拌嘴，哭笑不得:“行了你俩，把手洗洗，来吃饭了。”

“得嘞”悠方嘉朝悠央走过去，“小姑娘来，哥哥领你去洗手。”

悠央听见他过来了，拿起竹竿就打，“爬吧你。”

她根本没有多大劲儿，竹竿打在悠方嘉腿上，他却忽然叫起来:“哎呦喂，折了折了！”

“怎么又疯哎！”悠及慧把菜端到桌子上，太高声音，招呼道:“小心摔着，来吃饭！”

一家坐上了饭桌，桌上一共有三道菜，一荤一素一汤，算是生活不错的时候了。

“方嘉啊”，一位母亲看似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不小了，怎么能天天欺负央央，她是你妹妹哒！”

“对，可不是嘛。”悠央非常赞同地点头。

悠方嘉不可置信，“明明是她打我，哪有妹妹打他哥的。”随后又道:“得，又这样，您就偏袒她吧。我没人爱呗。”

“哈哈哈——”他说罢，三人都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