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坏事

“你说眼睛啊——不知道，自小就是这样，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也说不定。”姑娘笑答道。

林间极静，树影跳跃在石板上。

“这样吗？说不定是上天觊觎姑娘美貌呢。”一名青衣男子安慰道。他随在她身后，约莫二十五六。

“你说的也有道理——你要去哪里呢？”

悠央慢慢走在前面，手里提着一小袋东西，总是笑着，双眼似乎看不见，蒙了条布，走的时候就拿手里的竹棍敲几下石板。

男子像是被问住了，顿了顿。

她应该注意到了，心里不禁发笑，暗叹一口气，给了他个台阶下:“也是来采明桑的吗？这林子大呢，像你这样迷路的不少，跟我走吧。”

明桑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东西，明桑村后面一片全是这种草。也稀奇，不论老嫩，都清一的黄色。

离了这片土种不活，采摘过后，会在一日之内凋零，所以几乎没有人采来卖。而这草药也只治一种病——桑疹。

临近正午，林间也是凉爽。郁郁葱葱的林木拦截了送出的目光，深深浅浅的绿色围绕着，让人一眼到不了边。

男子走了好一会，没有再说话。悠央也不挑起话头，沉默着。

他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有一点奇怪:

师尊前世身为神官时，可以说尽心尽力，好事做尽。按理转世不说天潢贵胄，至少也该得个千金。怎么现在，连五感都不齐。

须臾，男子才又开口:“走了这么久，不知道姑娘芳名如何？”

“啊，忘了说，我叫悠央。你呢？”

“都相 ，字阶铭。”

悠央心里喃喃:怎么尽扯实话，假名都不编一编么。

啊，凡人都是称呼神官的殿号，是不知道实名真容的所以敢道真名。也就是说，现在阶铭可能是真容呢，好久没见了，还真想看看。

婺阶铭看她从许多石路中挑路走，绕来绕去，时不时又上下台阶，竹棍与石头的敲击声萦绕周围。

“哦，这样，你是哪里人呢？”她又问道，但并没有停下来。

他温声道:“是婺江的——姑娘，这林中道路曲折，你不会迷路？”

“那不会，”悠央语气里带了点得意，“我自小生活在这，这片路相当熟，不会走错——到了？”

她手中的竹杖碰到了一块石碑，又走近去摸了摸，“我们到了。”

都阶铭的目光从少女并没有露出的双眼移开，抬头往前望。不知何时出现的村庄，形成另一幅画卷，在绿幕里铺开。

越走越近，飘起的炊烟，喧闹的人声和许多忙碌的身影也传进耳目。

少女没有进村子，转身对他道:“这里是明桑村了。”又用竹杖指了指，“看见一颗很高的银杏了吗？你走到那树那去，就会看见一条小道，沿着它去就能找到明桑呢。”

“嗯，多谢姑娘。”都阶铭对着悠央拱手道谢。

“啊？不用谢的，”十七岁的姑娘见他听见郑重的感谢，连忙挥挥手:“其实来采明桑的人很多的——你快去吧，这个点我该回去了，再见啦！”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