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错失希望的白鸟(1)

天气真是多变，等到下午的时候说不定突然一泡雨就该砸下来了。

苏悦“为什么不去更好的地方治疗？”

　　苏悦清楚这里的医疗条件，国外的不是更好，尹恪更应该去那的，他们家的条件是足的。这算不算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尹恪“治不好了，还有什么治疗的意义，无非是想死在一个熟悉的地方，还有些温度，不想死在一个冰冷的异国。”

苏悦“那没希望了。”

尹恪“嗯。”

尹恪只是轻轻点点头，这个答案是确定的。

苏悦“你不想找人知道。”

尹恪“过去的就过了，见了也没意义，要是被知道了，又该吵的我耳朵疼，本来最近头就疼，真有些受不了。”

苏悦“那你烦我吗？我唠叨了你那么久”

尹恪“你是撞来的，我还是想听一个人说话，你陪我，声音大些，我听的清楚，就不怕自己突然死了。”

苏悦“你这是什么病？”

　　憋了许久的话，苏悦还是要问出口，总是要说的，早说晚说又有什么区别。

尹恪“一种治不好的病，总是要死的。”

　　他的话总是透着一种沧桑，他的态度很平常，在他眼里死好像只是一种释然。能有这种思想的人，在文章中，除了看清生死豁达之人，就是已经死过一回的。没什么在怕的。

　　对于这种感觉，她还是很模糊的。她不知说什么的好。只能沉默着，不答话。这是最好的回答。下一个未知结束。

　　谭昀天见到空空如也得病房一定不会再理她了吧，这倒是挺好的，她又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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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傍晚中月的时候，苏悦才进了门，她一点力气都没了，头昏脑胀，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就要进门。她只想睡一觉。

　　“姐姐，我家门前的瓶子是你放的吧，我都看见了。”

　　隔壁的小仔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拉住苏悦就问。

　　这一刻，苏悦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终于有人承认她的付出了，即使他只是一个八岁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可是苏悦不在乎，这个天地间，还是有认识她的人，没有轻视她的人，她还是一个真真的人，她是存在的。她真想抱着那个叫小仔的男孩大哭一场。

苏悦“不是。”

　　可是她没有，理智拽住她不叫她前进一步，她只是淡淡说了声“不是。”轻轻摇了摇头。

　　“姐姐是雷锋叔叔派来的吗，所以做好事不留名。”

　　小仔的话还显得稚嫩非常，他还是单纯的一个小男孩。他太小了，小的还什么都不懂。

苏悦“你怎么知道雷锋这个词的？”

　　“爸妈经常夸的，老师也常说，雷锋是个大好人。”

苏悦“是的，你要感谢雷锋叔叔，将来做个好榜样。”

苏悦不多想顺着就说下去。她着实没有心情。

　　苏悦的两句话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雷锋好榜样，完全把自己抛开了关系。这以后的小仔子一定不会记得她了。最不重要的人往往最会被人忽视。

　　是冷静下来以后，她首先要感谢她的理智，谢谢它没让自己犯错，当时自己要真是这样子做了那小仔子一定会吓哭的。虽然这只是他的小名，她不认识的，认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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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入夜了，夜幕垂黑，黑暗再次席卷了大地。

　　这次她是真正见识了这种手段，借刀杀人，她会学着习以为常。她也不会白受人欺负。这个代价她今天嚼碎了咽下去，以后记住她一定不会放过。她一定会还回去。

　　她不是圣母，永远不会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她会等着。一报一报的还回去。

　　最后的最后，她在一张纸上写下这么的一段话：

苏悦“齐阳，我最后悔的是给你写下了那张贺卡，最庆幸的还是寄出这张贺卡。”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之间总有一道逾越不了的鸿沟，就算是天生的，他们的距离会随着时间记忆一重重叠加，到最后断裂成一道深渊。这边的人跨不过去，那边的人永远过不来。从此形成两极的世界，他们也会分裂成两种人，有话说，没话说。沉默，喧闹。死了的和没死的。即使他们过去的感情有多么好。不拘于现实。相同的是，他们都是喘气的，不同于行尸走肉。他们还活着。

　　就像小时候孤儿院的独木桥，齐阳没过去，为这她还总嘲笑他是胆小鬼。

　　其实齐阳的选择没错，独木桥只能有一个人过去，唯一的一个，两个人一起只能是提早完蛋。

　　苏悦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就是很平常的笑容，她也许久没有过了。

　　从此时开始的以后，她只笑给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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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所有人从来没有注意到，顾恒远今天戴的手套就是苏悦之前戴的。或许就算知道也不会明说，谁都知道他们两个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的距离相差太远。

　　多年后的苏悦，再次追忆此事，那个赌约确实过于片面了，人的第一感觉都是不同的，或许当年戴破手套进去的是齐阳而不是自己结果会不会改变，大受称赞，他们说的一定是节俭，而不是什么“小气鬼”“捡破烂的”脏穷言语，她和齐阳两个人早被世界定义出了现实，这怎么改的通透。

　　即使当时她还是戴着往日的黑突突手套进教室门，只会和从前一样，收到鄙视的目光，没来的金奖，高帽子。

　　齐阳同样的，受人羡慕，围着团团转。

　　齐阳的身边缺的不会是苏悦一个人，苏悦的身边的齐阳却不能不围着转，若是缺了轮盘，一切的一切山河破碎。时光不负的再来，可它会轮着转，直到把你折磨的精疲力竭才能罢手。时间流逝，光阴岁老，你留不下一点力气去对抗命运。

　　那天，她非是要作践谁呢，要是自己是活该。活该的心头痛。

　　她做的最错的是，把谭昀天一个人丢在医院里，独自跑回了家。魂不守舍的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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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早些来吧，她还死的痛快些。

　　没人知道她怎么了，她死了没，还喘着气吗？谭昀天不知道，他不能帮自己请假。逃课一天，这种罪过足是够了。至少能压垮她的心脏，停止跳动。

　　有时候，躺在床上的她常在想，她的脑子是不是坏了，总想些有的没得，比如她什么时候死呢。

　　真的有一天她是头疼死的，怪谁呢，以前吗，头上打的教棍，她还数的清。她的急性没坏到那种地步。又能怎么办呢？打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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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自行车场地上，清晨的空气清新又似寒冰，上学骑来的一排排自行车都没了踪迹，只有孤零零的一辆停在原地，显得那么孤独。

齐阳“我跑回去，自行车留给你。”

　　便利贴上的一句话，到了明天都待在那里。谁都没有注意，那么感人的时刻。

　　————其实那个时候，你要是说给我听了多好，总不至于我的心过早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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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一切都是那么平常，没有一个人主动问她昨天为什么没来学校，班主任也没问她没来的理由。就跟往常一样的没人注意。

　　中午的时候，外面的操场还是喧闹声一片，有几个穿着半袖的男孩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宽大的操场上踢着篮球。那是体育训练队，为了以后高考的体育成绩做的努力，多一条路总是好的。

　　中午的食堂里总是挤满了人，每一个灶口都排的满满当当，就连一个空隙都很难找到，每当有人裂开一条缝，周围的人寻着机会便**去。今天下课算早，排队的折磨比以往少了些。

苏悦“你就不问我昨天到哪去了？”

　　苏悦放了碗筷，目光朝着顾恒远望去，未等回答，很快又收回了。

齐阳“有人来帮你请假了，是一个少年，他跑的很急，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顾恒远摆弄着筷子，在米饭里插了几个洞，头低着回答了苏悦的问题。

苏悦“他怎么知道我在哪个班的？”

苏悦淡淡问一句。

齐阳“他刚巧碰到我，我带他来的。”

　　从刚才到现在，顾恒远的筷子始终搅着饭团，几颗晶白色的米粒从碗里溅了出来，落在桌上。嘴里没送进去一口。

苏悦“哦，谢谢，没害得我挨骂。”

　　苏悦重新端起汤碗，随口答一句，就往嘴里送。

齐阳“他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还是……”

　　顾恒远结结巴巴说道，话语含糊不清。

苏悦“或许吧。”

　　苏悦头也没抬的答到，只剩下喝汤的声音。低低的“吸溜吸溜”声从嘴里发出。

　　她不想听完顾恒远的话，全是没意义的，两天以前的她一定会肯定的承认，干脆答一句“是”，只是现在的这个问题她已经回答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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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潺潺的小溪流水，清澈的水塘，许久未见了。

厕所便池里的水，因为人少的原因，格外的清澈。苏悦的想象力真的是太好，动不动的就来，看什么都能联想到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