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经历风雨的白鸟(1)

另外一只还是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无人关怀。

　　最后看到的背影，她忽的好像就明白了，这场游戏的主宰者是陈娜娜，那个背影一定是属于她的。

她好像还笑了，她举起一个照相机还是录影机模样的东西，看到她“死”了就走了。

　　对哦，她是死敌，以前是不是她不知道，但是现在一定是了，她在耍她，借刀杀人真的是一个好计策，不愧是学霸。

　　只是她大概忽略了一点，她对每个人的面孔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背影。

　　寂静的污水池里，被打翻的油漆桶里面的红色颜料很快充斥了整个池子，血红色的像血。一池子鲜血。好像死了一池子人，这里面都是尸体。

　　平行的划行有两种区别，一种是手牢牢握住笔杆，每一次都会打到桌角，你的手会疼。另一种平行于桌面，始终远远脱离，没有疼痛感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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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真的只感到恶臭的池水转瞬就要吞没了心脏，我就要变成一个浑身铜臭的人，一辈子带着洗不干净的肮脏，即使用肥皂打磨几百次也无济于事。刺骨的寒冰突然就变得暖了，至少它是干净的。

　　————恍惚之间还是有一个声音的，它在远远的呼喊，我有听到，我的第一感觉，以为是你的，后来的我发现，当时真的错了。

　　————那个声音一直属于另一个少年，心里的那个位置我要留着，必须要一直留着的。只有这样才能洗刷我的愧疚。。。

　　————又怎么做到负了春光，还负了你，当时的我……

　　————为什么他总是能及时赶到，在我需要的时候……你总是不能呢……我要怎么做，才找的回以前，是太久远了吗，时间隔的太长，永远不可能了。

　　————是啊，都十一个年头了？谁记得呢，是我傻！笨蛋当的久了，没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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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一快雪白的天花板，鼻子里灌进刺鼻的气味，医院里消毒水的味还是那么浓，隔着一堵结实的墙都能闻到。她倒是如愿以偿进来了。

　　那么——

　　是谁送她来的？

　　旁边的床单上，趴着一个少年，正熟睡着，鼻孔轻轻呼着气，嘴皮小幅度的一动两动。就像金鱼吐气吹泡泡。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少年，哪怕只是背影。她的心安定了许多。

　　他穿一件半灰色的外套衣服，上面还映着“东望煤场”四个大字，是黑色的。

　　她的眼睛有些湿了。舌头卷上去，舔舔嘴皮，还是那么干，没一点湿度。

　　斜着头，望着窗外，一股子的寒风气，是凌晨吗，还是半夜，这好像都不重要了吧，有什么关系。今晚的风格外凉快，只不过她感受不到，窗户是禁闭的，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隔天死沉的窗户有什么好看，续续眯起眼睛，痴痴的望着天花板发愣。她舍不得叫醒的。

　　试着举了举两只双手，左边还是右边，哪只没扎针。

　　缓缓举起右手，刚移动了一点。轻轻垂下，放回原地。猛的抬起左手，拂面仰到头上。她的左手早扎不上针了，哪来的针头，也要找的见血管。

　　望着！望着！一成不变的洁白色，她忽然又累了，一股子睡意袭来。没有丝毫抵抗的，重新闭眼，入梦。

　　睡梦中，她的手好像肿起来了一样，疼的厉害，针滚了吗，她没动啊。好在肚子没痛。睡得更深一点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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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光还真有些刺眼，撒进来的阳光，融成一片白雾， 整个房间只有模糊的白色轮廓。

　　这次的窗户是开着呢，暖风扑面迎了进来。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

　　身旁的少年不知何时醒的，早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买药，开费，排队，询问病况……他真够忙的。

　　开门声传进来，一道光射了进来，昏暗的病房里总算有了点生气。这短短几分钟，她都快的憋死了。

谭昀天“你醒了，好些了吗。”

　　少年朝着病床的方向走来，腿轻轻碰到悬在半空的细管，反射缩回，从另一处挨着边靠近。这是没差别的，无非是手刺疼一下的感觉，针滚落在地，往淤青的血管上再扎一针。要是护士是新来的，她失手了，又得再挨一针。很好理解，多受几次苦。

苏悦“已经不疼了，哥你送我来的。”

　　每当苏悦心中感到愧疚，就会一直喊谭昀天“哥”她大概想以这种方式去划清界限。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心中的负罪感。

谭昀天“你昏倒了，我正好路过。”

　　少年的眼睛闪过一丝的暗光，轻轻点头，伸手替苏悦盖好被子，蹲着身子，只有手还搭在床上。

苏悦“我生了什么病。”

谭昀天“别瞎想，好好休息。”

苏悦“我的病难道我没权利知道，你告诉我吧，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活着。”

　　苏悦说着，眼角淌出一滴泪来。

谭昀天“阑尾炎。”

话一旦说出口，就没回转余地。

谭昀天“还好是慢性的。”

苏悦“我是不是要死了。书上说要动手术的。我一躺上去也许就永远下不来了。”

　　苏悦没有哭泣，她笑了，她的嘴角轻轻的动着，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谭昀天“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手术费只管交给我，医院是负责的，又不是什么大病，肯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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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昀天紧握着苏悦的右手，他的眼睛红肿，因为熬夜吗，还是他已经哭了好几次了。

　　眼泪又出来了，他刚才挤住的。

　　谭昀天握的紧，忘了苏悦的那一只手正扎着针，苏悦轻微的一声“嘶啊”，手重新被轻轻放在床上。一切是变了还是未变。

　　苏悦的注意力全在谭昀天那双手上，红肿的双手，上面带着伤痕，数不清，有些结了痂，有些是心伤，还冒着血，从一道道细缝里流出来。

　　眼泪的中的雾气一点点消散，泪奔出来，拼命咬着嘴皮，她要说什么？她真的想死吗？

　　谭昀天，我苏悦的要欠你多少呢，以后的债要怎么还的清？

　　她猜到了，猜的清楚，不用再通过询问的方式寻找答案。

　　谭昀天一直是打工的，从以前的中学就开始了，什么公园里约同学玩都是借口，他不直说，或许是因为他们当时还没有那么的熟，而熟悉了以后就再不用了。他真会撒谎。

　　他们之间所谓的“一见钟情”肯定是有的，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吸引，他们两个很像。一样的没人管，独自生活。一样的孤独，一样的性格脾气，又是一样的互相理解。只不过是包容的人只有他一个，和他在一起，她太幸福，至于失了自我，有人提她遮挡风雨。她只管躲在房子里睡觉。

　　原来以前的日子，他是打工累的课上睡觉，他在自食其力的顶天立地好男儿，不是好吃懒做的窝囊废。

　　她误会了他多久，漫长的两年时光，她真的亏欠的太多了。一定还不清了。以前的误会，时光不能倒流，怎么解释都回不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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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液体一点一点流进身体，接通倒挂着的点滴瓶，将要见底，这是第几瓶子了，从昨夜到现在，还没结束。她躺的都有些累了。

　　在得知这是最后一瓶液水的时候，苏悦的心松了，这一次的欠债终于结束了。欠的金额有了定数。

　　凡事来的快，去的也快。当最后一滴水从点滴瓶中流出进入血管，苏悦按下旁边的传呼铃，随着“叮铃铃”课铃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白色护服的小护士，应该是实习的来的不久，看的出来她的神情还有些慌张，这在学艺不精但来的时间长的护士中是见不到的。她们只会粗鲁的两下扯掉你手上的胶布头，针只要拔出来就得了。现在这般的小心翼翼，一条一条的扯出来，针被挑的能低一点，其实好不了多少，就是多了份耐心罢。

　　扯开手上的胶布，针头脱离皮肤表面的那一刻，苏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休息会再走吧，书包在那别忘了。”

穿制服的小护士，指了指床头柜上 那一只深蓝色的书包，和床头柜的浅灰色衬托的是那么不协调。上面的一只黑色的手套连着另外一只，她的目光只是久久停留在那团火。谭昀天拿回来了。

她的声音柔柔的好听，这许久了吧，也许以后她待久了会变吧，就和现在一样子了。冷言冷语，眼睛斜着看，叫你快些出去， 别占了床位。

　　小护士叮嘱了几声就出去了，整个昏暗窄小的房间里就剩了她一个。

　　瞪一瞪脚，才意识到上面光秃秃的，明明是被捂暖了的，经过一夜的寒苦，还是冰冷。

　　下床时，鞋子端端正正的摆在床下，一双子成对，她的脚悬在半空，眼睛就在周围搜寻，果然袜子就放在窗台上那里。是洗了吗？

　　光脚下地，挺凉的，一点温度都没，走过去伸手摸摸，松软暖融融的，暖阳晒的干了。阳光就在这个时候照进来，拂在她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