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重获新生的白鸟(2)

她没想还是放弃了，她没有发疯，没有逼着自己翻箱倒柜，没有将书一本本散落在地。若她真这么做了，只能换来一次不分青红皂白的训骂，她的书挡了前进的路，更是她自己害得所有人进教室都要跨几步。那是她的罪过，不管是不是，都会算到她的头上。

　　她就站的笔直，昂首挺胸的，虽然她的背有些低，和直尺一样倔强是不可能的。

　　她等着事情来找她，她不会主动找事，她已经知道这事谁做的了，只是大概的猜测但足够了。

接着又一句，只不过这句话是苏悦单独说的。

苏悦“我有事要先回去，不能陪你了，你先回去。”

齐阳“没事，我自己回去。”

　　苏悦本来就要是这个意思，她必须得去处理另外一件事，怎么赶得上和齐阳一起回家，这两者间太矛盾了。只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心里又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这是不是常说的犯贱。

　　她太爱慕虚荣，太爱好面子了，今天即使堂堂正正进去又有谁会注意。她怎么就那么在意，为什么闲的慌，白白费了时间。

她当真就不真实，不是一个实在的人，她谎话连篇，一个紧着一个的撒谎，脸不红心还不跳，她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为什么不能干脆直接的告诉齐阳手套丢了 ，他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人，他要还想要，就把纸条给他，叫他自己到水泥废厂找去。大不了一起，有他陪着自己还多个伴，总不至于那么落寞，孤单一个人。

　　那天指责的话，她有什么资格，憋出病的人是自己，憋死的人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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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东边的水泥厂地到处是一片空旷旷的的看不出有人来的痕迹。

　　这间租借的厂子早已荒废许久了，老板早跑的没了踪迹，依稀是有许多年了吧，她小的时候，大概十岁就成这样了，许多年了，也没人在上面建新的，都说怕沾了晦气。

　　前面的石洞子摞成三排，横竖都是圆筒子，一层垫着一层，上层最大。重心支撑的点。

　　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总是带她来的，这个地方也算是一段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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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排排水泥管，她还在上面坐过呢，与现在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总有一双宽大的手为她遮挡毒辣的太阳，冬日里的严寒，那是一双长满茧子的手，上面还有冻疮，终年是红肿的，上面的疤痕只要上去就再没消退过，就像是长在了上面。细菌滋生当了温床，筑起了巢穴。

　　这个地方她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只取决于之前，外面宽阔的部分。自从父亲离开后，她已经很久没来了。

　　外面的钢铁架子凌乱一地，撒的乱七八糟，没有规律。

　　从苏悦进来到现在始终都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喘气声，更别提的上急促的脚步声声，苏悦只能继续朝着大铁门方向走去。自始至终的她除了喘气声还是喘息，再就没一点声音，嘴微微闭合着，她就是那么执着，一声都没叫。她们的名字她不想叫，除非见了人，否则不是白费力气。她倒不如省下来，留着应付等会状况。

　　破烂的高铁架上，留着一张简明的字条，依旧是纯白色的，带着嘲讽。它就凌在冷风中，傲骨寒霜，就为了等这一刻好嘲笑。有人陪它来了。

陈娜娜：“你来晚了，我得走了，没空陪你再玩，东西就在这个厂子里，找不找得到就全看你了。”

　　苏悦笑笑，她倒是学会拐弯抹角耍人了，看来这很好玩。都有耐心写这么多字的纸条，在费力贴上，她倒不相信她能真的走了。说不定就等着哪一处就等着看好戏。

　　她这属于羊入虎口，还是主动送上门，结果不都一样，今天是自己吃亏。敌暗我明，这怎么胜算都不大，何况自己又打不过。不过选在这处意味着她还是不想把事情搞大的，或许吧，她还是害怕的。她畏惧。

　　仓库里面的破房，外面的空地，再往远处的一大堆泡沫，就连水泥管里面的缝隙也找了个遍，一根一根找的。

　　剩余的只有仓库后面的那片荒地，就连建工废厂还没人进去过。她成了第一个。哦，不对，要是她真的废这么一大番周折来过，那还有人替自己探过路的。倒还不错。

　　仓库后面东南面的破旧池里，确实淌着一股两股的浊水，附近工厂的废水全部集中到这了，反正没人图一个方便。

棕黄色的污水里飘着几片大的，小的塑料泡沫，大大小小还有些用过的废纸巾，零食袋子，废物箱子……小卖铺里的垃圾倒是一个不少都搬了过来，要是这些都是新的，足以开个新的商店。

　　那小小的，两只黑色的蝴蝶就飘在远处的那一个小岛上，废纸沫带着一角，剩余的大部分浸透在水里。站在岸池边随手一扔，准头真的差。

　　留给她的选择无非两条，退缩，前进。

　　苏悦当然选择第二条，另一个层面，她没有选择。她的承诺不都抛了出去，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要么不轻易答应，答应了就得做到。

　　苏悦犹豫一会，把裤腿挽到上膝盖面上，直到不能再上去，幸好冬日里的校服裤子挺松的。她从来不穿牛仔裤。

　　走了两步，弯腰准备脱下鞋子，她能怎么样，没那么多鞋子能换，这酸臭味，她的鞋子一定要报废。

　　刚脱下左脚，手上的动作又停下，手上用劲重新穿上。报废就报废吧，总是身外的，总比身上沾了酸臭，洗不干净的要强，那是要带一辈子的。说不定她们在水里放了什么，一定放了的，钉子，老鼠夹子，变样整。

　　小腿吹着风，往池子边走去。

　　跨进去的一刻，脚又停在半空当中，一秒钟后，苏悦缩回脚，一股脑的脱下鞋连同袜子，放在边上。光脚跨进了水池子里。

　　池里的水比想象的深的多，翻上膝盖浸到大腿上，刺骨的冰水，简直像处于零下状态，她的腿要没了，或许明天她就会被送往医院截肢。

　　苏悦一步一步靠着第一感觉，慢慢朝前摸索，一次只移动一点点距离，陷阱总是冷不防的，她突然好像踩到什么东西，成群的泡沫就趁这个时候涌出来，瞬间弥漫了了整个水池。

　　苏悦的脚稍微动一下，就感觉整个身体要往后靠，失去了支点，差点站不稳。很滑，里面装的是凝滑剂，摘开瓶盖整瓶扔进去的。这就是报复了，后面还会不会有？真想摸下去，拿起瓶子扔到脸上。

　　水池子里温度又下降了几个摄氏度，春三月，冬天的寒气还未完全散去，她的双腿实在受不住，冻的生疼生疼的，像是有刺在扎，还是一根一根的，非要扎死她。

　　她现在陷入的境地是进退两难，回不去的路，看不到希望的头。她还有路选吗？

　　只能硬着头皮超前走，前方的那一个黄色的太阳照亮了黑夜，驱散雾霾，它算希望，只是唯一的。

　　别一口气，往前迈一小步，没事，又一小步，她步步谨慎，一股子刺痛从脚底传来，她的脚好像被什么夹住了，还是踩到了什么刺痛，成群的寒水还往里灌，快要没知觉。

　　不注意，太不小心，还是承受不住，不管哪一种原因，确定的事实是她摔倒了，刚才的那一瞬间，身体朝后一仰，摔进了水池。

　　手不偏不倚的打在旁边的一个铁盒子上，一下打了翻，摸着好像有一股黏黏的液体淌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一片污水染了红，先从身下一点点延伸。苏悦下意识朝下

　　体看，一股红色的液体从身下流出，血红血红色的，一片染红的池子，身下只有一股寒凉，还有些水往外冒，那种是彻骨的寒凉，真真正正渗透了骨底。

　　她到底是怎么了，肚子痛吗，确实是生疼生疼的。怪不得今早肚子有些不舒服呢，不合时宜的，她的头也偏这死痛，她大概是忽略了吧，真的是，越来越粗心了。

　　她的肚子直发痛，痛的要命，她好像就要死了？她的浑身没力气，是要解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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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池子里两只黑色的蝴蝶静静的躺在那里它们互相依偎着，安安静静的，如她一般生命到了尽头。

　　其中的一只，分不清是左手右手，上面带着黄色的斑点，正飞舞着，突然间，就在半空中摇动着它微弱的翅膀。

　　她站不起来了，只可惜，她无能为力，她带不出去它们。

　　她还是一个没用的人。

　　嘴里是一片苦涩夹的紧，身体里面的器官，全身上下，全部瘫痪，肚子里面抽疼，好像有人在挠，又在捶打，一阵连着一阵，没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好难受！痛！

　　突然的就眼前一黑，紧接着脚底下一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手里紧握的只有那一只手套，上面绣着黄色的太阳。暖洋洋的，染湿，浸水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