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破茧重生的白鸟(3)

苏悦“不，是从孤儿院消失之后才是的，以前不是的。”

　　苏悦的悄悄话总喜欢对自己说，怕被旁人听到，但是这次不是，她渴望有人听见，那个人必须也一定只能是齐阳。只有他不是旁人。

　　自行车停在了学校门口，顾恒远左脚落地，撑在地面。时间凝固在八点十分，下坡路骑的就是快。

苏悦将书包转到前面，搭在肩膀上，钥匙就放在上面，她一伸手就摸到了，在齐阳招手后她下定决心的一瞬间她就找到了，只是舍不得拿出来。

苏悦“给我吧，我帮你收起来。”

　　苏悦伸手指了指顾恒远手上戴的五指手套，又指指自己的书包，意思是装进里面。

齐阳“为什么？”

苏悦“这么丑的五指套，带进去不怕引的笑话，等放学我给你买个好的。”

齐阳“我有钱，不必你的，就算你买我也不能要。”

　　齐阳的手紧紧抓着那双手套，左手扣在右手的大拇指处，右手扣住四指，连着本身的。

苏悦“那你掏钱，我陪你，现在给我吧。”

　　苏悦轻巧的摇摇头，齐阳的原则心还是那么强。但她对这一点，她早释然了。时间真称不上早，她是在刚才的自行车座上想通的。

齐阳“不用了，我觉得这挺好看，比外面商店卖的好，这里面有温度，外面的冷的是冰。”

苏悦“等你戴进去被一群人质问的时候嘴就不这么硬了，到时候你暴露出我，你不嫌碎语，我倒闲的丢人，脸上哪还挂的住面。”

　　苏悦笑笑，望着顾恒远的脸，一种满足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

齐阳“我敢戴上进去，我就说是我妈织的，不暴露你。”

苏悦“你真想好了，光明正大戴这手套进门。”

　　顾恒远坚定的点头。他真想好了，连着他的心都是坚定的。

齐阳“那好，我们做个实验，你戴我手上的进去，我戴你手上的，我们试试看。”

苏悦“这有什么意义吗。”

齐阳“你看了过程不就知道了。”

　　苏悦继续笑笑，今天她的笑声很多，刚早上一段就两次了。

苏悦“放心，我的是黑色的，为了好洗，不会影响你的光辉形象。”

　　见顾恒远半天不答话，苏悦以为他是厌弃害怕自己的手套颜色是粉红呢。不过这也间接印证了她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一点都不喜欢粉红色，甚至于非常讨厌。或许在多年后它会演变成一种恨，另一种不同于其他意义的恨，这是不是可以证明她的性格已经有了极大的扭曲。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可是有人会管吗。这里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地方，她是一个陌生的人。对于世界，仅仅是。

　　一个人不喜欢的颜色，为什么要存在这个世上，说是万物存在皆是理由，那属于她的理由在哪，说白了还不是一个冠冕堂皇的谎话，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借口。

齐阳“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悦“那不就得了，我又没说你是什么意思，敢不敢照着做。”

　　苏悦一把脱下自己的黑色手套，递给顾恒远，双手渐发了红，蔓延上手背，两只在空中抖动，活像两只黑色的蝴蝶，随风舞动，彼此都想离得越远，却被一条线牢牢束缚着，逃不开命运的绳索。冷风推得一摇一摆。

齐阳“再不快些，我的手可就冻的僵了……”

苏悦“诺，别是断了。”

齐阳“断了的不成，你还赔我一只假的。”

苏悦“要是真有这么一天，我一定给你买。”

齐阳“呸呸呸，就算这钱对你不算事，你也不能活咒我啊。我可不想变成残废。”

苏悦“不是你先起的头，说的断。”

齐阳“记性差就别乱甩锅，我哪有说过，分明是你说的断手，我只说我的手冻得要僵直。”

苏悦“和你说起话，我总记不住话，这就比背文言文，英语单词都难。”

齐阳“我算是白了，我的话比催眠曲还能让人睡得熟，以后当一催眠家一点不亏。”

苏悦“千万别，小心世界上要没人了，不，是站着睡得没，躺着睡得一大片。”

齐阳“怎的，赌还要不要打。”

　　不知道是为什么，玩笑明明是她先开头起的，到了兴头上，她又无心再听，无心再问，更是无心再想，只想着草草了事。

齐阳“诺，手套。”

　　顾恒远脱下手套，递到苏悦面前，看到她那冻得发紫的手，都有些愧疚，突然一狠劲戴进手掌心。

苏悦“齐阳，你先别，手套……”

　　两只黑色的蝴蝶应声落地，溅起白色雪花。

　　纯白色的雪毛毯上多添了两个黑色的突兀，实在看不起眼。却看的那么清楚，它的丑太明显，丑的那么与众不同，只能当一个反面教材来举例。它又是独一的。

14

　　苏悦的手上端端正正带了露了手指头的两只手套，她织的手套真的很暖和，也不是一无是处。她几乎用了所有棉花，笨重可是有的。一大团，一大团叠在一块的凸包。

　　苏悦望着两只紧攥的拳头，眼睛忽的就湿润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她心里体会不到，只有身体真真实实的感受着，那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她的手很暖。年代记就像一盆炭火，放在她的面前，她正蹲着烤。

　　顾恒远蹲下拾起扑落雪地，“受伤”的两只黑色蝴蝶，毫不犹豫拾起，不肯留在地上停留一秒，时间急促，拿在手里只是轻微的拍两下，朝上面吹一口气。

　　一看表，八点14分，时间不多了，六分钟的虚度光阴。

苏悦“我们快进吧，不然待会子就是棍棒伺候了。”

她感到很舒服，除了露出五指的位置，别的都是温暖，属于冬日的。

　　五根手指头是最有用也是最没用的东西，有用了就是最好的工具，没用了索性丢在一边，还怪露指头的地方冻的啊。那双手，冰凉冰凉的。白天的他们是最好的证明。

　　“你们两个够了啊，还进不进了，大门要关，秀恩爱别这么明目张胆，小心挨得训骂”

　　看门的老大爷是真的嘴顶不住事，从门内探出头，大喊一声。事实上的真要关门，不是紧急，大冬天的谁探脑袋出来活吹风。

苏悦“进进进，大爷你别关门。”

　　顾恒远和苏悦一起开口，协调一致，这次的默契度百分之一百。

　　“小心的些，真不懂礼貌，大冬天的我这把老骨头陪着受冻，真的是学书。学到了脑袋壳里，一点没体现在实际行动上，心里一点没进去。”

　　老大爷慢慢悠悠出来拴上门窜，骂骂桑桑的进了门卫室，苏悦和顾恒远瞅着空隙，早一步迈出了门，跑的没了影，听不着的唠叨，可惜！精彩次演讲倒是真的，这谁都会。

　　15

　　“铃声响出”，踏门进去，化学老师拿着教鞭正在指着黑板上的几个大字念叨来念叨去，往往复复。看来是“起早鸡”（化老外号）今天来的格外早，还没上课就已经进了门，看这架势讲了最起码五分钟。右边满满一黑板粉笔字的听写头头，昨天的测读正当堂清呢。

　　这化老是真够敬业的，据说他以前是研究化学药剂的，后来出了事，出了故障差点没有把厂子炸了，后来硬是一个人负了全责。

　　本来是调到小山村里孤老一生的，家里好歹拖关系，再加上那老板不知心中有愧还是咋的，才到华宁（随便起的名字，我生长的家真的地方不方便透漏）这个小县城找了一个化学老师的活计。

　　说实话，这化学老师真的是学校里面最不误人子弟的老师了，他的学问真的算的上高深，清华北大的研究毕业生，这名誉够大吧，结果还不是来了这小县城做了无用分子，一生带着污点。幸好没赶上**，不然那这一辈子真是完了。

苏悦“报告！”

　　两人异口同声干脆说一声。

　　“你是……那个新学生顾恒远是吧？你生病好了吗”憋出半天才有了这么的一句话。

　　化老今年五十六岁，戴一副高度近视的老花镜，右眼小时候挨了隔壁小孩一玩具枪弹，当时医疗条件跟不上，又没及时治疗，导致直接瞎了眼睛，看人只只能看一半，右半边就是个摆设。说起来人也可怜，一年过的不如一年，好在人老了，看的也开，这不赌闷气还是过的去的。

　　这不，年纪大了，看人只能靠着左半边的斜视，眼眶里只映进了顾恒远的面相，话中虽有不满，但还是客气的。谁不知道顾恒远上学期期末成就可是年纪第一，看着人还得戴帽子不是。

齐阳“没……没事了。”

顾恒远说话结结巴巴的，一个方面是他和这位新的老师没打过照面，另一个他真是不擅长撒谎。这次还真是很险，他的印象还是这个老师是很好说话的，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