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天使折翼的白鸟(2)

剩下的几盏暗昏的路灯，加上马路上来回稀拉的几辆跑车，倒映出两人高大的身影，比真实的身高要高至少两倍的高度。

　　两人彼此互相望见稚嫩的脸庞，在灯光的辉映下显得那么可爱。

　　回到家的苏悦拆开谭昀天送给自己的那份礼物，那是一个浅绿色的玻璃苹果，按下开关，会响动听的音乐，她很珍惜这份装满心意的礼物，这是她收到的新年的第一份礼物。

　　谭昀天生日那天，苏悦亲手送了礼物送给了他，那也是一种珍贵，虽然很廉价，依旧是一种祝福。

01

苏悦“你不会，先别乱弄，我好不容易剪成的纸人。”

　　苏悦花了半天剪成的纸人，转眼被顾恒远一把拽了破。

齐阳“你在生我的气。”

苏悦“我可没有，齐大学家，您日理万机的，哪有空理会我的小事。”

　　她的学艺不精，只剪出了两个手拉手的纸人，中间就一处连接点，还被顾恒远拽的天各一方，裂成了两大半。

齐阳“上次后我们就没见过面，哪有留过事。”

　　顾恒远习惯性挠头，他改不了这个小时候的习惯。

苏悦“我想是您不小心把那张贺卡当做废纸扔进了垃圾桶。”

　　苏悦傲着头，显得是跟顾恒远置气。

齐阳“我没见过。”

苏悦“那么垃圾破旧的东西，您当然不会注意，您的新年礼物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珍贵品，我不懂事，触了您的眉头，纯属自找没趣。”

齐阳“我是真没见过，能不能别这么挖苦我，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

苏悦“别，我可没求着你和我见面，是你，哦不是我走的不凑巧，在这遇到了，不过我坐的舒坦了，不想让要走还是你先走，反正这地方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省的脏了您尊贵的身体，回去还要费着时间洗衣服。”

苏悦的嘴巴是越来越发毒，仅限跟顾恒远说话，不知为什么，每次一开口就是说不出好话 ，她的心更是烦的厉害。这都是她在有意识的控住情绪过滤的话。

齐阳“苏悦，我记得你以前不这么说话的。”

苏悦“齐阳，我们有十年多没见了，你不了解我，我说话向来是这样，有话直接说，我就是怪你，但是没有生你的气。”

齐阳“那天的后来怎么样了。”

顾恒远实在答不出问题 ，又拗不过苏悦，只能把话题朝另一边引。

苏悦“不劳你操心，反正我的小人剪的坏了，我也懒得待了。”

　　苏悦说着把头转向一边，不理顾恒远。

齐阳“这要是你需要，我帮你剪。”

　　顾恒远拿起桌上的剪纸，就要去夺剪刀。

苏悦“不必了，我承担不起。”

　　苏悦抢过来，收拾到一块。

苏悦“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您的脚步力重万斤，我的轻似鸿毛不值钱，还是我走吧。”

　　转身就走，丢下顾恒远一个人。

　　02

　　绕过街边一条条大拐小拐的路路弯弯，一栋大些的房子就出现在面前，那栋不高不矮的大楼房，实在称的上是本市最好的房子。

　　这栋楼盘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云端”，小区每天的清洁垃圾是有专人负责打扫的，这也是这座小县城的独一，花了钱自然是有花了钱的好处。

　　富人再落魄，总比穷人过得好。这个道理从古至今都是不变的，起码富人落魄前享受过一段锦衣玉食的生活，穷人是什么都没。

　　一直那么贫穷，安分守己，本分了一辈子，也就穷了一辈子。

　　时间偏是那么巧，就像是注定好的一样，上天要看到，没有理由不去遵循旨意办事。

顾恒远刚进了小区门口，保洁人员推着一大箱垃圾正好从他面前经过， 不知是谁收拾的时候没注意，还是太注意了。

　　画着蓝天山坡白鸟的贺卡就端端正正的放在最上处，顾恒远一眼就望到了，那个地方的记忆太深，深的忘不去，脑海中久久的放映，挥之不去。

　　那展翅翔天的白色羽翎的鸟儿，一直埋藏于记忆长河之中，永恒的不变。

　　顾恒远叫住保洁员，一把拾起那张贺卡来，上面用彩色蜡笔画着的男孩显得那么幼稚，女孩子的一处衣角染了脏兮兮的东西，大概是巧克力还是什么的，反正是一滩褐色的液体，头部还是那个样子，被染了污。

　　小区内的保洁员素来是很忙的，他们没有闲空非要等到收完每一件垃圾，更没有时间去问扔掉的东西有没有用的事实，在他们认为，东西只要进了垃圾桶，都是没用的垃圾，后续来的失主寻找，又能怪他们到什么地步。他们是最普通的人群，模样没人会记得。

　　所以即使顾恒远好生客气的问了一句：

齐阳“大叔，你知不知道这垃圾是哪家扔的？”

　　保洁大叔还是不耐烦的答了一句：“不知道。”

齐阳“东西您不是刚收过来要推出去的吗，能不能想想。”

　　“楼里上下那么多户哪家不扔垃圾，我哪知道，不就一张废纸，对你重要就收着，我们环卫工作者也是一份光荣，又不是拾破烂的奴隶，哪能事事都替你们人上人操心着。”

　　保洁大叔说完这句话后不再理会顾恒远，推着装满垃圾的车子，朝着大门急匆匆走去。

　　“信封上面不就有字，自己看呗，傻！”

　　巧路过的一个初一的小男孩，见了这样，口中直接冒出一句，对着顾恒远吐一吐舌头擦身就走。他还得去上补习班呢，步伐都是急匆匆。

齐阳“对啊，看字，笔迹也能认得出来。”

　　顾恒远急匆匆打开信封，上面的笔迹还没有全部染的看不清，虽然好多被抹了黑疙瘩，但是好在，最重要的“新年快乐”和“苏悦”两个字都看的清楚。

　　今天被小孩教训真是对，不然依自己想不知又得多长的时间，自己的脑袋总是一到关键时刻就断弦。

　　苏悦写给他的新年贺卡，不是应该寄在他家里，唯一的可能是给母亲当做垃圾扔掉了。她是看了没看，不过无所谓了，反正结果都一样，这封信在母亲的手中过不去。

　　就像一道坎一样，雄高可破天，架着云梯也进不去是一样的。

　　顾恒远没有办法去质问母亲，他难有这样的勇气，更不能把这种无形的怒气偏见更放大一重，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顾恒远的步子已经在小区停了很久，他身在小区之内，完完整整的身体，心却不在了，家中也没有它飘来的足迹。

　　他突的就理解了苏悦，理解了她的等候，只是约定早是模糊不清。

　　他不想回家了，他觉得这个家是那么的陌生，这是第一次，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动了离家出走的念头，而且永远不想回来。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一个外人，一个无关的人，他的灵魂不属于这个地方。

03

　　顾恒远拿着一连串的小小纸人敲响了苏悦久违的心门，一个个纸人连在一起足有三十二个小人，手牵着手，是用卡纸剪的，各色的都有。

　　苏悦不知道，也许明知道是谁，还是开了门。

齐阳“我带卡纸来了，我教你吧。”

　　顾恒远扬起卡纸，勉强开口笑了，他其实是来找放松的，但是不知道原因在哪。这很模糊。

苏悦“为什么？”

　　苏悦倚着门，用身子半挡着，顾恒远进不来。也不是进不来，其实顾恒远只要一用力就能强行冲破门的屏障。他不愿做，他想追求一种自愿的感觉，属于两个人的久违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离得远了。

齐阳“看在纸人的份上，替我开个后门。”

　　顾恒远笑笑，就像是小时候的那样。

　　苏悦站着没动，她还没下决定。齐阳今天来的是快，以前吵架十天半月除非遇到，不然都不见他敲一次门。

齐阳“你的贺卡我收到了。”

苏悦“在哪？”

齐阳“在我身上。”

苏悦“拿出来吧，我看看。”

齐阳“垃圾桶里找到的，我觉得你没必要去看。”

苏悦“既然没必要，又弄的脏了，那就还给我吧。”

苏悦伸手要接。

齐阳“我进去，就给你。”

顾恒远说着抬起头，用目光对着苏悦。

苏悦“进来吧，上门是客，我可没有理由把你拒之门外，那样显得我都没礼貌。”

　　苏悦笑笑，乖乖让出来门，待门外面只剩下空气，木门又“砰”的一声关了，没有一点留恋。

　　顾恒远进门后，习惯性的到处望望，见一种新的事物前都有一种好奇心在里面的。

苏悦“坐吧。”

苏悦轻客气一句，这句话她很久都没在这间屋里说了，这间破旧的屋子已经好久没人光临。

齐阳“啊？”

顾恒远犹豫一下，眼睛在屋子里飞快搜索。

苏悦“诺，沙发在那边。”

苏悦伸手指一下在角落的布沙发，破旧厉害，上面还有几个大的破洞。

顾恒远眼望过去，现了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