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如沐春风的白鸟(4)

于是继续补上一句：“酒疯子的话能信，还有人喝醉了说自己是美国总统的大有人在，他家里要真那么有钱，跑到咱们这小酒吧买醉，你们还真信。”

　　这番话果然奏了效，一种老大哥的姿势，众人齐力合伙把赵腾飞推了出去。

　　门外冷风呼啸，谁也不愿多待一刻，所有人在刚踏出门之后都消失了个无踪，争相往店里的热气炉子里靠近。

　　只有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用腿轻轻踢了赵腾飞两下，扔下一句挖苦的话，才进了店里：

“以后喝醉记得住五星级宾馆去，那里有专人伺候。”

　　为自己受了的气鸣不平，这确实符合年轻人的愤怒。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苏悦的心又重新回了原处，那种久违的香气再一次钻进了鼻孔里面，像是算计好的一样，时间都是那么的巧。

　　苏悦返回原处，正看到刚才的那个女孩继续抽着点燃的那一根烟。见到苏悦过来，眼光上下打量着苏悦一番，像是再看什么稀奇物种，就一会停止了续烟，抿起嘴唇笑了笑，仿佛看穿了苏悦的心事，那时候的苏悦确实不懂如何隐藏自己的心，被看穿也没什么奇怪的，看穿很平常更没什么值得骄傲。

　　那个女孩把抽一半的烟连同打火机一起放在桌上迈着妩媚的步伐就走了，在她走出里门的的一瞬间，苏悦迫不及待的冲过去，猛的抓起放在桌子角边的半根烟，生怕下一秒它就落在了地上弄脏破坏它圣洁的香气一样。

　　手上突然有些滚烫，烫的灼烧的疼，苏悦受不住打开手掌，才发现烟的火苗还未熄灭，那束火苗还是火红火红的，照的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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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幸好是苏悦及时赶到，不然那张洁白的桌布就要保不住，最起码也得烧几个黑色的大洞。

　　苏悦的心里开始泛起不住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给苏悦洗起了脑，谁也没有打算先停下来。

　　苏悦不明白，刚才那个女孩是算准了自己会及时过来拿烟，还是她真就这么大胆，损坏店里东西也不怕赔偿。

　　那一张雪白雪白的桌布料，看着眼睛发亮，连同心里也有了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至少也要几十块，可能上百，这些也许仅仅是批发价钱，要赔的按市场价钱来，平常来至少也会贵个几倍。

　　后来是越想越不对，为什么她有绝对的把握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来不及多想这些，苏悦做贼似的，将半根烟连同打火机一股脑全装进了口袋。

　　走出里门的时候，苏悦和酒吧服务员正好是擦肩而过，苏悦没敢抬头看，她现在是一个小偷，但不是光明正大，是背地里的哪一种正大光明，她没有使用阴招。

　　走出酒吧，紧绷的神经没有一点松减，苏悦的脑海中一直闪现的全部是赵腾飞那一张不屈服不顺从死不认输的脸。不能说灭的是，其中还是有恐惧害怕，但是一想起，脸庞是那么清楚，是真的分不清是血性多些还是临阵退缩要多一些，但是他还是死撑下来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后来的许多年，随着时间的变迁，苏悦懂得原来那日赵腾飞的动作并不是随机，起兴的，他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颜面，在他那种从小娇生惯养的富少爷眼中，守住最后的阵地，象征的是一种男子汉的尊严。

　　这种思想虽然荒谬，但是有道理，这种道理和平常的穷人是不一样，像莫游言这样的穷人家孩子是体会不到的。

　　以前的苏悦包括现在的，对于这种感觉都不能说是全懂，今后的日子，她之所以能懂，或许是因为她过了一段不属于以前的穷日子，离富日子又是最遥远的距离，那一种日子，非人非鬼，无地方可去，整个世界都与她为敌，她要受所有人的指责，包括她最好的朋友，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也和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站成统一战线，反过来指责她，那段日子，她被压的喘不过气。

　　她恨那段日子，又是由衷感谢，喜欢那段岁月，那是成长的第一步，一生中她迟早要经历的。她很幸运，她在最好的年华里遇到了黑暗中的光，那道只属于自己的光，那一道带给她唯一光明的光，那么微弱的光，是这天上最好的光明，它耀眼的可以遮盖太阳。

　　现在说还是太早，太早，那段时间离得还有那么遥远，遥远的还有一年半的时光。

　　刚才全是突发奇想。这样子的解释只要心里认同就是真的，可是心脏总是那么倔强，它坚持自己的道理，永不认输。

　　大路边上，看着闪烁的灯光苏悦突然想明白了，若是自己不去拿那半根烟，等店员发现，那个女孩已经走了，赔偿这一切的只能是苏悦。

　　她会是那只迫不得已却又必须心甘情愿的替罪羊。

　　这个时候，天已经放了黑，苏悦一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钟左右，心中一慌，直自责，差点耽误了大事。

　　提起脚步向着市中心的广场跑去，她的速度很快，比得上“火箭”，她方向明确，她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算的上半个“雷达”，她带自身探测功能，朝着她的目标飞奔而去。

　　那是一个遥远的地方，邀请的人已经去了路上，受邀的人会不会准时到达，这又是一个未知的迷。对双方都是这样子的，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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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梯的尽头，一双脚露了出头，来的人穿的是棕色运动鞋。

　　林书手在桌子搓着，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急躁，内心纠结的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做事一向是精明能干，能简洁就省去多余的步骤。

　　她很少被一件事搞得头疼，她必须藏着，多藏到一个无人之地，她不能被发现，第一次的那么狼狈，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太不符合她的形象了。

　　她要怎么面对来的人呢，这封信又该怎么办，是一直藏起来，永不见天日，还是诚实的拿出来，母子之间是应该以诚相待不该有缝隙的。

　　可这封信却像一个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引爆，他们的关系是否就会因此疏远，小小的缝隙裂成一条大的深谷。

　　亲情胜于世间一切感情，按理说她不该这么的担心，可是他们之间没有血浓于水的亲情。他们表面上是母子，背地他们之间更是陌生人。这一切只取决于过去的一切。林书执着的这么认为，她认定的事很难轻易改变。

　　顾恒远从楼梯上下来，见林书面前摊着一大堆的书信，和平常一样，说了一句：

齐阳“妈，你又在挑书信啊！”

　　林书习惯性的点点头，这个动作也和平常一样，进展的还是那么顺利。不同往常的是，林书点头的时候完全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点头只是下意识的。

齐阳“我来帮你吧，别累着了。”

　　顾恒远说着就向林书的方向走去，随意的坐在身旁的沙发上。沙发难的的轻抖了一下。

　　顾恒远坐姿不是像林书那么标准，只是平常的坐法，他从不会去刻意保持优雅，这在顾恒远认为是不需要的。

　　刚坐下，顾恒远随便拿起桌上的一封书信，熟练的拆开，就开始读。他的阅读速度很快，这是多年做阅读理解所保持下来的习惯。只找重点，习惯过滤掉没用的废话。

“不用了，你走开吧，我自己一个人看就行了。”

　　林书慌张的答一句，顾恒远一封刚看完，在没用的那一边重新堆了一类。

　　这封信顾恒远恰是看重了，那封信林书早些的时候已经看过一遍，可她心不在焉的，显明是把重要的事就这么略过了。

　　顾恒远望着林书，虽然有些奇怪，可还是乖乖就做，放下新的信封，挪开了沙发，站去了别处。

　　“我最近心有些乱，想一个人静静，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别理我。”

　　林书不放心还是加了一句，这种事她平常都是很乐意，从不拒绝的。

　　她说什么事，看什么事都是专注的。

　　顾恒远径直走到门口，套上大衣，换上冬鞋，冲屋里喊了一声：

齐阳“妈，我有事，出去一趟。”

　　开门出去，迎进来寒气，关门隔绝冷热，顾恒远走了大概有一分钟，林书才说了一句：“好。”

　　顾恒远的举动少了她选择的机会，她的难题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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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景色如同往年一样，变了总是不变，眼里是观察不出细致末尾的变化的，一直是一成不变的雪白色。

　　若不是年一年一年的过，岁数一年一年增长，容貌随着岁月变迁悄悄发生变化，那为什么不是真的会以为是去年的冬天。

　　太阳的光照很好，照的面上暖洋洋的，枯枝干上的厚厚一层雪消了融化，现在只剩下了灰秃秃的枝干。

　　路旁的雪也消融了，油绿的草露出了头，虽然还是那小小的暗绿一片，但是为冬日增添了难得的生机。

这个冬日的雪景比起往年多少能暖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