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鎏金饕餮纹三足铜香炉内飘散出缕缕紫烟，银针印麝香，半分蜜澎火，金子轩回首，指尖擦过凝玉白背，江澄手背酥酥麻麻得紧。金子轩想再探一探，江澄避而不视，虞清蜀与金子轩凝视半息，随弃之。稍后晓诵云动，紫烟浓色，悉盼人归，莲莲望盛。

江澄真的让虞家人养得好极了，面若春晓，眉隐黛山，一身鸢袍清冷，步步生莲，青曦少许，紫眸韵汐，此乃江家许诺不出的绝绝后生。

江澄感官敏锐，便是有个人挡着，他亦能觉着窥视的灼热，他不觉眉宇微蹙，金子轩尚不能克制一二。那他，可否宽敞少许。

暗香浮动，隐没胸膛的离火，手背的酥麻。紫眸黯盈，若有所思，二人同思逆丝。

屏风前，金鳞台风雪凛凛，回响嗡嗡。

“金夫人，此次前来，厌离恳求各位解囊相助云梦江氏家主和大弟子，事后云梦江氏必有重谢。”

仙门百家被此妄言震得面面相觑，想不到此等祸难未能将江厌离打醒，身上惯有大小姐的骄傲习性。

家主被擒，不论生死都应举立新主，主持大局。救人此事更是要斟酌万分，由新主决定。事后必有重谢，莲花坞抄得寸草不生，瓷片不留，家门基业不剩，怎么敢夸下海口重谢仙门百家。仙门百家，大大小小多少个家族，江厌离心里可有数？

怎么谢？谢什么？谢多少？统统不谈，含糊其辞。单论江厌离一人，毫无信服之力与承诺之实。心有沟壑的各个家主皆是一眼看穿了江厌离的外强中干，不禁纷纷摇头。

某个家主瞧着江厌离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年纪，心生不忍。于是，委婉劝说道：“江姑娘，老夫体恤你的拳拳孝心，可行军扎营的开销以你一人难以承担。”

这位家主好心不提江厌离口中的大师兄，只提了江枫眠。江厌离已然及笄，频繁提男子，怕是会再损清名闺誉。他不知晓江厌离将来嫁人招婿与否，但一门好姻缘往往靠好名声支撑。

江厌离闻言双眼一亮，熠熠生辉，所有心神重新回归。照这位家主的说法，要是能支撑开销，便可救回阿爹和阿羡。她是身无分文，但眉山虞氏有。

江厌离压制不住心神的激荡，再次开言。

“云梦江氏与眉山虞氏姻亲多年，眉山虞氏必定不回袖手旁观。我的弟弟江澄身在眉山虞氏……”

“江姑娘，怕是不妥。江公子年纪尚未及冠，且随母，若眉山虞氏出手，便是越俎代庖。眉山虞氏向来明事理，江姑娘言之过早。”

与眉山虞氏交好的家族连连打断江厌离的痴心妄想，眉山虞氏等那么多年才等得虞夫人回心转意，携子归家，他们岂会舍得虞夫人再涉浑水。

说得难听些，虞夫人和江枫眠和离，前尘了却。即便江枫眠不知何日身亡，但也轮不到用不着江澄哭丧。仙门百家人人皆知江澄是江枫眠之子，而且就在眉山虞氏，岐山温氏更是一清二楚。莲花坞沦陷后，可有派一兵一卒逼迫眉山虞氏交出江澄？

岐山温氏毫无动作。莫说调兵遣将，温家就没考虑过和离出去的虞紫鸢、江澄。

江厌离至今不肯认清，依旧想牵连江澄甚至是舅家下水。此女自私无情，心狠手辣，愚蠢甚不值怜悯。刚刚好心劝诫江厌离的家主变了脸色，横眉冷对，眉眼凌厉，方觉措辞不妥。

娘的，早知道就不提了。听不懂人话，白费好心。

江厌离连连遭拒，垂头丧气看不清面容，她攥紧拳头，怒狰着青筋白肉，豁出一切高声道。

“江澄本是云梦江氏的子嗣，舍身救父理所应当。魏无羡和江澄互为江家弟子，同骨同泽、袍泽之谊，同袍有难岂能坐视不理、置身于外。这本该由江澄一力承担，他何以逃避。云梦江氏和眉山虞氏姻亲多年，秦晋之好，何不反哺江家，携手共破绝境。待云梦江氏家主、大弟子回归，必为讨伐岐山温氏效力。”

！！！

置于高位的家主们顶不住了，惊愕之色由心而生。江厌离，她到底知不知晓她说出这种话，是何等的骇俗。

眉山虞氏黑云沉抑，青霜飞凝，紫雷白结。虞紫唯运气，反手压制下即将冲出去的弟子，转头望向自己的小外甥。

然后虞紫唯方才发觉江澄的双耳早就让金子轩双掌灵力覆盖住，聂怀桑和金子勋捣鼓老半天，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毡帽斗篷盖在江澄身上。毡帽斗篷白毛细绒翻边，使人窥察不到脸色，江澄宛如幼兽被相识之人护着。

虞紫唯不禁心底服帖，故江厌离可恨蠢毒。但江澄身边不失忠义挚友，回护之举可怜可爱。众人此等作为与江厌离作为，衡短论长，江厌离不止落了下乘，还失了风范尤显薄情寡义。

此等寡恩之流，我等不屑与之为伍。

要相救江枫眠与魏无羡，眉山虞氏偏不救。

“江姑娘，你当属痴心妄想第一位！你口中的讨伐岐山温氏不靠江枫眠和魏无羡照样也可胜利。仙门百家不缺两个金丹修士效力，讨伐岐山温氏，仙门中人责无旁贷。”

一旁的聂明玦很是不悦打断江厌离的誓言，江厌离来此处蛊惑仙门百家出力，在他眼里便是消耗仙门百家的有生之力，为了救两个不知生死的人，搭上其他修士，不值当。

聂明玦接着驳斥：“江姑娘，你虽为虞夫人之女，可非眉山虞氏之徒，何谈携手。本宗主问你，眉山虞氏可听命于你？”

想都不用想，江厌离被聂明玦的咄咄逼人怵住了。念着魏无羡和江枫眠，江厌离逼着自己直视着仙门百家。仙门百家相视无言，你以为你是什么无畏英雄？真无畏，自己去救人，少来这里胡闹。

“江姑娘，聂某本不多言，可你一而再再而三胡搅蛮缠，阻拦仙门百家共商讨伐之大计，意欲何为？”说到此处的聂明玦直觉喷火点云霄，措辞一次胜一次凶猛，处处不下机锋。

屏风扇后的聂怀桑甚是愉悦摇扇，兄长说的太得劲了，难得一次他们两个产生了默契。

“云梦江氏名存实亡，要财无财，要权无权，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江姑娘你莫是将诸多家主当成了傻子，可任性诓骗！”听到这话的众家主，不禁摸摸点头。

聂明玦此话一出可是相当直言不讳，可话糙理不糙，江厌离固然可怜，却不值得他怜悯与同情，甚至是出手相助。凡事讲究代价，江厌离既想救回魏无羡与江枫眠，又想空手套白狼，是认为仙门百家都被蠢驴子踢过。

“而且本宗主听闻，魏无羡此人桀骜不驯，屡教不改，数次顶撞，何以保证救回之后听服军令而不是莽撞冒失，视上位者之令为无物。”

“还有，江姑娘你要认清一点，虞夫人是嫁于云梦江氏不假，但嫁而非卖，非眉山虞氏投奔依附云梦江氏才能立足于仙门百家。你有何脸面拉扯虞家！反哺？云梦江氏是眉山虞氏再生父母不成？”

聂明玦差点将‘你不配’刻在了江厌离门面上，江厌离此番言语实属狠狠地冒犯了仙门百家，结亲本着两家交换资源，讲究你好我好大家好，行共育子嗣之责，享天伦之福。

咋的！但凡和江家有点血脉或者渊源、交情，都要为江家效力，简直不知好歹，不知所谓。

非无情之人，只是江厌离过于理所当然，什么都不给就让他人豁出一切不得不让人寒心。他们同样有妻有子，身后背负一个家族，门下子弟少则几百，多则上千。岂敢因江厌离三两句挑拨，哭几滴猫泪便洒洒扬扬点兵点将，招兵买马去救人。

人人都同情江厌离的遭遇，唇亡齿寒，五大世家的江家都沦陷了，别提其他小门小户了。

犯了众怒的江厌离，根本得不到仙门百家任何允诺、协助。救魏无羡、江枫眠，白日做梦。

眼见仙门百家无动于衷，江厌离悲鸣彻天，痛心得浑身抽搐，明明有救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亲眷消逝，堵塞得她心悸。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

她好恨，恨岐山温氏无非祸端，恨仙门百家无情无义，恨虞紫鸢和江澄趁早离开。

江厌离丧气许久，久到众人不耐烦。恍惚间，又听到了江厌离声响。不论虞夫人在不在，反正就是不应江厌离。想见人，先过她这关。

贻笑大方，江厌离和虞紫鸢可是最亲的血脉，怎么还要靠他人帮忙传讯息。

“金夫人，可否让厌离见见阿娘。”

金夫人垂眸，思索江厌离是打算在虞夫人面前痛哭流涕，果断不语。

“那江澄呢？”江厌离怀揣着不甘、痛心，只要她和阿澄说，阿澄那么心软，定能劝说阿娘，让舅舅他们去救阿羡、阿爹。

“不知江姑娘，找眉山虞氏何许贵干？”

屏风挪开，虞紫唯冷肃地对上江厌离。在江厌离交代之时，他三番四次运气，忍着不发作，便是等在了这个时刻。

“江澄已入了眉山虞氏族谱，非云梦江氏之人，云梦江氏关江澄何事？”

江厌离瞪大双目，一幅难以置信的模样，“舅舅，江澄怎么会是眉山虞氏，你让我见见江澄……”

江厌离焉能接受，“舅舅，江澄若是选择袖手旁观，独善其身，他会遭世人唾弃，身败名裂！他必须得去救回阿爹和阿羡。”

“江厌离，你莫不是和自己的亲弟弟有仇？你就这么要让江澄赴死！”

“只要有眉山虞氏在，江澄必不会如此，父不慈子焉能孝！倒是你江厌离妄为仙门名士‘紫蜘蛛’之女，堕了你母亲的威望。”

虞紫唯朝江厌离挥出一掌，江厌离躲不过，血流了一地，灰袍与鲜血凝结，气脉尚余几息。这还是虞紫唯手下留情的结果，若不是虞夫人和虞紫桦需坐镇凌风楼，不知还得下手多重。

虞紫唯不欲在阵前再刺激江澄，先让江厌离闭嘴，不可让江澄存了心魔，挡了修行，得不偿失。

众人蹙眉，怨的自然不是虞紫唯，而是江厌离行事过于诡异。

江厌离句句不离魏无羡，言明救父不过为了魏无羡，家主们不明晓这个魏无羡何德何能值得江厌离三番五次冒险，由此可见，待誓师大会完结后他们必得清查清查家中子嗣和仆奴是否过于亲近。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是家中仆奴人人皆是魏无羡之流，仆不成仆，主不成主，成天挑衅肇祸、眼高于天，视家族为无物，江家便是他们的前车之鉴，下一个江澄便是他们的子嗣。

诸多家主回去之后当真揪出不少贫嘴滑舌、偷奸耍滑之徒，这些人皆是向魏无羡习得三四分，无父无母是他们试探家中公子、小姐心软与否的利器。无他，仆奴出身的他们/她们压根无法拒绝得了此等天大馅饼。

魏无羡能一跃高就云梦江氏大弟子，为何他们/她们就不能拜于家主/长老门下。一朝鱼跃龙门，不再是黄粱美梦、异想天开。

以江澄为实例，家中子嗣但凡喘得上气，亦是被狠狠提点一番，天天被拉去校场操练，强压之下吾日三省吾身。托此次清查之福，家风肃清，各大家族修士修为精进不少。

各个家主望在眼里，甚感欣慰，身之形体健壮如牛，面若月盘，色似墨砚，善哉善哉！

此乃后话，此次誓师大会自江厌离出现而中道截断，可幸的是不少奉行中庸之道的世家纷纷言明立场。

讨伐岐山温氏，至始。

彩蛋：

江厌离晕过去是晕过去了，可留下了一堆烂摊子给虞家舅舅和江澄收拾。虞紫唯不得不捏着鼻子，颇为不顺心代江厌离向仙门百家赔礼道歉，毕竟江厌离凭借一己之力差点搅和了讨伐温家的誓师大会。

虽说虞家一力承担，从始至终撇清江澄、虞夫人和云梦江氏的关系，但人言可畏。豁达开朗的同时永不缺乏因循守旧的存在，仙门百家更是鱼目混杂。秉多事之秋，眉山虞氏不得不未雨绸缪，谨慎行事。

算谋中兴之时，金光善收到手下密信，称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的人已至金鳞台。此次亦是为了讨伐岐山温氏。

众所周知，两家受温家迫害其深，尤其是姑苏蓝氏。蓝家根基不存一二，除了逃逸的蓝曦臣、蓝忘机是蓝家弟子中的佼佼者，剩下的皆是老弱病残。

即便如今的姑苏蓝氏人丁凋零，蓝启仁等人一致决定誓师大会不可错过。事已至此，无需多言。当下最为要紧便是重振姑苏蓝氏，重铸蓝家威望，为死去的亲眷报仇雪恨。藏书阁烧了，可以重建；弟子没了，可以重招。可立世名节没了，那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大差不差的行径，江家同样对无妄的人祸无比怨恨，他们恨江枫眠纵徒，魏无羡行事牵连甚广。因此，所有得以出逃的江家弟子皆是垂首，不肯点头答应江厌离回救江枫眠和魏无羡。

没有当场弄死江厌离已是他们对同门末微的仁慈，救？拿什么救？为何要救！他们世代的家没了，亲眷死去，皆因江枫眠一脉所害。

“莫说救，便是殓尸，江枫眠和魏无羡都不配。”此乃江梦云的原话。此时此刻，无人怪罪江梦云的失礼，罪责他的大逆不道之言。

江梦云手中紧紧攥着九阴莲珠玉串和一只略有陈旧的锦囊，若非大长老的自爆，恐怕莲花坞境内江家弟子都将会含冤血饮，若非有江澄少主的锦囊指引，一路指引他们向西，指不定还会折损几许同门。

江梦云横过乌云，嗜血狠厉的暗光扫过江厌离的惊慌不安，让江厌离不禁觉得脊梁发麻，浑身冷颤。

冷冷的雨点毫不留情打在江家弟子身上，似乎连老天嘲讽江家，瑰红的血哒哒与紫袍搅混，他们甚至来不及舔伤就要接着夺命逃窜，莲花坞本该是他们的家，本该是庇护他们的圣地。

几乎是在一夕之间，这些尚未及冠的江家弟子沧桑不少，他们行事不复莽撞冲动，诸多的长老、师叔因掩护年幼弟子而身负重伤，中途更是折损了两名小师弟和小师妹。

明明都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围剿，怎么就偏偏熬不过发热！师弟师妹还那么小，他们还小，怎么就没了。

雨点愈来愈大，广袤的天地竟然容不下江家，大雨磅礴中的江家弟子抱着渐渐冷透的小师弟小师妹，不禁悲从中来。泪而不自知，冰冷刺骨的雨点冲刷着他们携带的悲怆，分不清到底是雨还是泪。

小师弟小师妹的埋葬之地十分潦草，江家弟子连衣冠冢都不能、不敢立。这么大的雨，师弟师妹会不会冷？可惜，江家弟子一件多余的衣裳都没带上。他们都是一群窝囊废，甚至不敢于衣冠冢上刻名。

因为江家已经赌不起了，赌不起有任何弟子的闪失。望着远处那两座无名小土丘，江梦云厉声道：“救，我恨不得江枫眠和魏无羡死在温旭的手上。江厌离，你难道看不出我们的悲痛？是江家流的血不够多，还是死的人不够多，为了江枫眠、魏无羡，不惜填上我们的性命。他们不配！江枫眠妄为宗主，魏无羡妄为江氏弟子！”

江厌离自然是道：“你，懦夫一个！没想到江家弟子，全是懦夫！”

江梦云闻言，只是抬头望着惨白惨白的天，句句讥讽。

“我宁愿我生生世世是懦夫，都不愿我的祖父因两个烂人而亡！我宁愿做一个懦夫，都不愿我的同门无辜死去！”少年的声色蕴含着数不尽的悲嚎，隐隐泣声，狼失去了群狼便成了孤狼，万中雪色唯吾自殇。

“江厌离，你一生何尝不是笑话！”

丢下这样一句的江梦云迅速离开，江厌离半道不被抛弃是最后的让步与仁慈，接下来是生是死，都与云梦江氏无关。江家弟子无暇顾及江厌离的所思所想，他们还有更多病患，长老、师叔皆要医治照料，离不得人。

待四长老醒来，才发觉江厌离不见。原不想理会半分，可四长老却是敏锐地一语道破，“她应是去找少……不，江澄公子和虞夫人。”

“她敢？”

“永远不要小瞧一个人的执着，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万不可让江厌离拖累了江家，江家弟子不能败。”

江家弟子得四长老之令，循着踪迹，赶紧赶快来到兰陵金氏，途中恰巧相遇姑苏蓝氏。差点兵刃相见的两家，随后默然化为干戈。

云梦江氏弟子不得不为江厌离拖后腿的行径感到头疼，毕竟御下不严到底是江家的常态，之前江枫眠不管纵容，虞夫人和江澄不在，他们掂量掂量如何该挽回，长老和师叔伤势好转，莲花坞主心骨尚且没散，江家尚有机会再来。

所幸，仙门百家的肚量尚可观，看在几个江家长老的份上，并不太折腾，这便是家里有人撑着的底气。

江梦云带着江云笙几人转角便遇到江澄，一见着江澄，几个小的连带几个大的江家弟子，拥着江澄哭得不成样子。

“二师兄，莲花坞被温家占了。”

“我们没有家了。呜呜呜……”江家弟子没在围剿之时痛哭，受苦受难之时没哭，唯独见到了江澄顿时溃不成军，一并发泄出来。

在他们心里，江澄是最靠谱的少主，最好的师兄。

江澄无可奈何，只好抱抱这个，哄哄这个，一个个眼睛红得小狗崽一样，可怜兮兮，他焉能冷冷离去。罢了，只是一时的发泄，他还不至于刻薄至此，以后他也不会再理会了。

跟在江澄身后的虞家弟子个个止住步伐，像是突然发现今日金鳞台的牡丹甚美，硬生生挤出一大片空地间距。 眼见江澄被一群江家弟子团团围住，金子轩有心解围，却是看见一圈红红的眼睛，接着无奈叹气，江澄嘴硬心软，他一贯知晓。

于是，金子轩扭头便吩咐将江家弟子的歇息之处安置在眉山虞氏旁边。

江澄和他，另有许多许多的时间相处，他等得起。

哈哈哈哈，今日的聂明玦——聂怼怼上场。本章后面还有一点点彩蛋，明天再码字，爱你们哟！期待评论区更多好玩的评价，感谢宝宝们许久以来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