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喝口水。”我强迫他张嘴，他没反抗，形状好看的嘴唇微微发白，沾了点水，中心有点湿润，让人很想吻他。

我几次帮他头下面垫沙发垫，想让他躺舒服一点，他都很顺从地任我摆弄，几分钟后又缩回原来那样，还会睁开眼睛找我在哪，瞳孔很黑，湿漉漉的像罩着水汽。

他喝多了，身体摸上去烫的像火。

想也知道这么多年胃病不会好转只会恶化，他没睡着，我每次喂他水都跟他讲话，很疼吗，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他每次都摇头，抓住我的那只手手心滚烫，指尖却冰冰凉，力道有点大，我也不想挣脱他，就跪在沙发边上陪他。

纪安昏昏沉沉折腾到天亮还没安稳睡着过，我知道他很不舒服，额头和后脖颈都在不断地沁出来冷汗。理智上我应该强迫他去医院，情感上却想再多待一会儿这个小小的黑暗的客厅，他抓着我不肯放手，手心灼热，一路烧到我心里。

我们像同坐着一艘暴风雨里飘摇的小船。

我按掉了七点半起床的闹钟，最后是拖到八点一刻不得不要去上班。

纪安刚睡着，我轻手轻脚地拿开了他的手，去厕所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试图缓解一点一夜没睡的疲色。

开门，纪安就站在外面，一言不发地抬手抱住我。

他的身体绷很紧，在抖，不知道是因为太用力了还是因为难受。我安抚性地拍拍他，说再睡一会，我上班回来陪你。

纪安没松开我，声音里有一丝笑意：“今天放假，我是老板。”

我做了双人份的早饭，其实就是煎了个蛋配囤在家里的全麦面包。宿醉按理要吃点清淡的白粥小菜，但我不会做。

纪安倒是吃得蛮开心，问我有没有果酱，拿勺子给自己抹了个面儿，还喝了一大杯热牛奶。

我说你胃口不错，他说好吃，谢谢。

然后我们在那坐了一会儿，面对面不说话。

最后是纪安打破了沉默，现在的他好像越来越喜欢单刀直入。

“在一起吧。”

那天纪安给我和自己放了假，他在我家洗了澡，从浴室探出裸着的上半身，头发滴着水问我要浴巾。

我拿目光舔了他一遍，以前那些隐约的轮廓如今变成清晰可见的线条，不过分健壮又不显得单薄。我咂着嘴耍流氓，说真不错。他作势要光着出来，回答说给你摸摸。

我们一起拆下来了沙发套和我的床单被罩，扔洗衣机滚了一遍晒出去，冬天的阳光很好，晒的人暖洋洋的。

临近中午他问我饿了没，我说还好，叫外卖吧。他的手机屏幕面朝我得意洋洋地一晃，我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盒马的下单界面。

纪安做了午餐，手艺实在可以是可以算得上很不错，通心粉上裹着我喜爱的奶油汁，还煎了牛排，切成小块堆在我盘子里，很嫩。

我说不错啊纪安，他凑过来亲我，说还有更不错的。

吃过饭我摊在椅子上饱的不想动，他洗了碗擦了桌子，还顺手拖了个地，然后过来拎我，说我们去逛超市。

我气沉丹田地往下坐，跟他耍赖无效，妆都没画裹着大羽绒服坐进纪安的车。

我舒舒服服窝在副驾问他怎么换了车，他臭屁勾起嘴角，上午就叫人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