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远距离

　　“奇怪？哪奇怪了？这不就是我信息素的味道嘛，怎么样？这白酒的味道香不香？”说完他咧出一口黄牙笑了笑。

　　在黑夜里活像索命的鬼。

　　刘耀文握了握严浩翔的手，冰凉的，在他的手心里轻微颤抖，刘耀文能感觉到严浩翔在竭力克制自己。

　　他把严浩翔抓他袖子的手轻轻挪开，然后转身走近那男人就是一脚。

　　“大街上乱放信息素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男人被他这一脚踹上了旁边一棵树下。

　　人群开始骚动，围在这的人渐渐变多，但有些Omega一靠近这边就腿软，属于生理上对Alpha信息素的反应。

周遭的人多了，议论的声音也多了，有不少人当街骂起了瘫坐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啐了一口痰，从地上慢慢悠悠地爬起来。

　　“咦惹～跟我玩的植物大战僵尸里头的僵尸一个样的。”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反正刘耀文觉得很对。

　　“妈的你们算什么东西？!”男人恼羞成怒，暴喝一声，然后恶狠狠地盯着刘耀文:“怎么？你旁边的是个Omega不成？!看他长得细皮嫩肉的，小伙子你艳福不浅…啊!!”

　　最后的话彻底埋藏在男人的痛呼中，随着风呼啸在每个人的耳中。

　　几秒钟前，在男人刚说出“你旁边是个Omega”时，刘耀文就看见严浩翔走了出来。

　　那时候严浩翔的眼神里是刘耀文未曾见过的冰冷和戾气。

　　刘耀文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是对严浩翔，是对刚爬起来的男人。

　　在众人的注视下，严浩翔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胸口位置，用劲之狠到刘耀文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连带着还有一句冰冷冷的话。

　　“不会说话，”严浩翔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男人，慢慢悠悠地吐出了下一句，“就别说话。”

　　他最受不了别人说他是Omega了。

　　这人可真非酋，一上来就碰到他的雷区。

　　他也不想这场闹剧再继续下去，丢下一句:“你的信息素真廉价，让人恶心。”也不管男人是什么脸色，反正不是什么好脸色，回过头拉着呆愣在原地刘耀文，两人过了人群自觉让出的道，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严浩翔在出了人群后就松开了刘耀文的手腕，然后走在前面，脚步急匆匆的。

　　“翔哥？”刘耀文叫了他一声。

　　严浩翔停下来，“嗯？”只是停下来，没有回头看他。

　　刘耀文想看的星星没有如期而至。

　　“你刚才…”

　　“那个人很讨厌，不是吗？”严浩翔背对着刘耀文，插进口袋里的手捏成了拳头。

　　刘耀文点点头，虽然严浩翔看不到。

　　“是，很讨厌。”刘耀文说。

　　严浩翔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他，那双眼睛里依然闪烁着星星。可能是天太黑了，云又刚好遮住了星，所以他的眼睛里，星星少了几颗。

　　他垂下眸，不知道在看哪，很快他又抬起眼睛，对上刘耀文的目光，然后露出一个笑，嘴边的括弧在霓虹灯下显得他脸上神情有些坏。

“那你觉得我刚才帅吗？”严浩翔的眼睛还在笑，连带着里头的星星都开始流转。

　　刘耀文只歪头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在严浩翔的视线里，刘耀文身后是未消散的人群和昏昏白白的马路灯，风从他的耳边断入他的发丝间，吹起了他的校服。

　　刘耀文依然是两手插兜，校服不好好穿。

　　在一阵轻风里，严浩翔听到刘耀文带笑的声音。

　　他说:“翔哥最帅了。”

　　严浩翔努力压下心中翻起的烦躁，也幸好刘耀文信息素收的很好，没有引发他更大的应激反应。

　　快到家的时候，严浩翔觉得可能是这玩意儿会挑时候，那股不耐烦的劲儿直冲头顶，这让他忍不住蹙起了眉。

　　好烦。

　　好难受。

　　严浩翔加快了步伐，到最后变成了跑着回去。

　　刘耀文就在后面看着他渐渐加快的步伐，到最后看着他跑得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没有追，他知道严浩翔一定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身为Alpha，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与不堪。

　　刘耀文走的越来越慢，严浩翔跑得越来越快。

　　他们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大，一个没有要追的意思，另一个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就这样，严浩翔跑出了他的视野。

　　刘耀文干脆在路边找了把长椅坐着，他无聊的拿起手机，打开却又不知道该干什么，把手机里的应用胡乱点了一通后，按灭了屏幕。

　　“啧，”刘耀文仰头靠着长椅，“没意思。”

　　不远处有几个街头歌手，可能是唱累了，正坐在路沿休息，刘耀文能隐隐约约看到昏暗的夜里闪动着的红点和缥缈的白烟。

　　音箱里播放着一首钢琴曲，旋律安安静静的，像是…银河里的星星，在逃逸、舞蹈、流转，在这条没有多少人烟的路上显得格外好听。

　　出于弹钢琴人的肌肉反应，刘耀文搭在长椅边缘的手忍不住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手下的木头，指尖抬起又落下，像是在弹一首无声的曲子。

　　这首钢琴曲很好听，刘耀文闭着眼睛想。

　　风动，不到两分钟的钢琴曲也放完了，刘耀文敲打长椅的手也终于安静下来。

　　下一首是英文歌，对于刘耀文这种身处平行班的学生，只能听到一些简单的单词，旋律稍微快一点，他就听不懂了。

　　没有自己喜欢的歌，刘耀文就打算离开了。

　　但是刚站起来，他脑子里又再度播放起了刚才那一首曲子，出于对艺术的热爱，刘耀文挪了挪脚步，转了方向，朝那几个街头歌手走过去。

　　可能是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真的很冷，那几个正在抽烟的街头歌手注意到他时就像看见麻烦了似的，抬起了下巴，一脸‘你想干嘛？!’的表情。

　　刘耀文自动忽略他们的面部表情，走到那个黑色音箱前站定了脚步，语气正常地问道:“刚才那是什么歌？”

　　一点要找事儿的节奏都没有。

　　几个街头歌手从没遇到过向他们问歌的情况，都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会，“啊？”

　　刘耀文抿了抿唇，好脾气地重复道:“前面那一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你是说这首歌前面那首钢琴曲？”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对。”刘耀文点头。

　　“你等会我看看啊。”那人把手里的烟放到嘴里含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可能是点开了某个音乐软件，然后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扒拉了几下，终于好像找到了似的，抬起下巴冲刘耀文点了一下，“哦，找到了，叫《严》。”

　　刘耀文皱眉:“什么？”他叼着烟，吐字有点不清晰，刘耀文没听清。

　　那人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又说了一遍:“是《严》，严格的严。”

　　刘耀文点点头，冲他们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说了声谢谢后就离开了。

　　《严》？刘耀文在心里想，是严格的严。

　　是严浩翔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