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车祸（一）

　　月考的第二天，季忱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小歪。

　　“它好小啊，看起来好可爱!”季忱蹲在地上看着正趴在榻榻米上睡觉的小歪。

　　夏知秋靠在墙边，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你现在也小小的一团，挺可爱的。”

　　季忱瞟了他一眼，又默默地把视线移到沉睡的小歪身上，拿手戳了戳小歪毛茸茸的额头，看到它抬起爪子扒拉自己的额头，眼睛却还是不舍得睁开，季忱才像终于得逞了似的，收回了那根手指，然后站了起来。

　　“你说它以前是流浪狗，那你怎么捡到它的？”季忱问。

　　严浩翔和刘耀文交换了一个目光。

　　“那时候跑了一天也没找到黄色的小狗。”严浩翔说。

　　“晚上散步时，正巧碰到了它在翻垃圾桶。”刘耀文接上他的话。

　　“当时它特别怕生，我一靠近就嗷呜嗷呜地叫，夹着尾巴可胆小了。”严浩翔看了刘耀文一眼。

　　刘耀文又说:“然后是刘土豆去用狗语和它交流了一番，可能是刘土豆长得比较…嗯…友善？几句狗言狗语下来就把小歪拐走了。”

　　可能是他的用词太过创新，严浩翔一听到他的那个‘狗言狗语’，就忍不住低下头浅笑一声，眼睛变成弯弯的弦月。

　　不止他，夏知秋和季忱也不约而同地笑了。

　　最后，严浩翔做了个总结:“然后就拐到我家来了。”

　　季忱看了看小歪，不知道它做了什么梦，嘴一直在咂咂。然后他又看了看严浩翔和刘耀文。

　　“听懂了吗？”严浩翔问。

　　季忱笑了笑，说:“这么一个故事还需要你俩一对一句？搁这说相声呢？”

　　严浩翔失笑:“不想说话，见谅。”

　　他们又聊了一会，靠在墙边的夏知秋问了一个问题:“你们三中不是说要组织什么春游吗？”

　　“嗯，是这样，如果天气允许，应该就在明天。”刘耀文抱着榻榻米上的抱枕，抱枕今天才被晒过，一股阳光的味道，又柔软又温暖。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刘耀文又转过头看着夏知秋。

　　夏知秋笑了一声，习惯性地眯起了眼睛:“听你们那些三中同学说的，昨天他们刚好在知秋喝奶茶，然后讨论春游要去哪，我随便挂了一耳。”

　　刘耀文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老李会带我们去哪，不过还是先放低期望，减少失望吧。”

　　季忱默默地听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严浩翔。

　　他知道严浩翔是不会去的，但他没来由地心里有些矛盾，一方面他希望严浩翔能参加一些集体活动，他知道严浩翔自己是很想参加的，另一方面又因为严浩翔不去春游而稍稍庆幸，那就意味着他可以跟严浩翔呆在一起了。

　　“你们一块去吗？”夏知秋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严浩翔好似无所谓似的，正常回答道：“我不去。”

　　夏知秋了解似的点了点头，没有问出那句“为什么”。

　　自我经历告诉他，并不是所有人，在你问出为什么的时候都会给予答复。

　　所以他索性再也不问了。

　　“昨天晚上回家路上安全吗？”夏知秋开了个新话题，虽说这两个年轻气盛的Alpha根本不会遇到什么事，有的也只是迷弟迷妹们炽热的目光追随，但他还是问了一下，以表关心。

　　这一问可以说是打开了刘耀文的话阀。

　　“安全…吧，昨晚上碰见个酒鬼，三十七岁的年纪长了张四五十岁的脸，可寒碜了。”

　　“妈的，大街上乱放信息素，一辈子没再见这么下头的，我都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喝醉了，可能一半一半吧，那信息素，哇!冲鼻，岂是一个难闻可以形容的，简直就是太难闻了，像放了酒曲的馊猪皮，半酒不馊的那种味道，当时那都是这种味道，简直了!要不是损害他人腺体属于违法行为，我都想当街摘了他的腺体，免得他再去祸害其他人。”

　　夏知秋笑了笑，“然后呢？”

　　刘耀文说:“然后？然后我跟翔哥一人给了他一脚，完了，我现在后悔了，就该给他俩脚，让他起不来那种!”他一边说一边用脚踹着，好像脚边就是那个男人似的。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好听的笑，一挪眼就发现是严浩翔在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刚刚好。

　　刘耀文看着他嘴角的笑，想着，严浩翔笑起来真的好好看。

　　“翔哥你笑什么？”刘耀文虽然不知道严浩翔笑什么，但是还是不自觉地跟着笑。

　　严浩翔伸出两根手指，比个二，对着刘耀文玩笑般地提醒道:“俩脚？”

　　看着他眼角的笑，刘耀文自暴自弃地往后一躺，“口音嘛，太生气了。”

　　看着他摆烂般的样子，几个人都忍不住笑笑。

　　突然刘耀文的手机就在兜里响了起来，一首好听的钢琴曲从听筒里如细水般流出来，不过只有几秒。

　　刘耀文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备注，接了电话。

　　—“喂？”

　　他接电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安静下来，这是基本的礼仪。

　　—“刘耀文…丁程鑫出车祸了。”听筒那边是马嘉祺带着轻微颤抖的声音。

　　刘耀文愣了一下。

　　—“马嘉祺你先别急，我们现在就过去，在那个医院？是××医院吗？”

　　—“对…”

　　—“你别急啊，我们现在就去，在急救吗？丁程鑫在急救了吗？”刘耀文抓起校服搭肩上，一边打电话安慰马嘉祺，一边自然地拉起严浩翔的手。

　　—“在…在急救了，刘耀文你快来…”耳边是马嘉祺不似平时不紧不慢的语气，充满了脆弱与恐惧。

　　—“好好好，等着我我马上来!”刘耀文挂了电话，迅速朝季忱和夏知秋道了个歉，就拉着严浩翔的手腕跑了出去。

　　“你们自便啊!”严浩翔回过头对他俩撂了这么一句，就随着一声开门关门的咔嗒声消失在了他俩的视线里。

　　“……”夏知秋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我怀疑他道歉的时候根本没看清我们。”

　　季忱沉默了一会，才点点头，“嗯，同意。”

　　“那，”夏知秋用下巴指了指那扇刚关上的门，“走吧？”

　　“去哪？”

　　夏知秋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