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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凉如水，乔氏药铺的后院里一片寂静，只留了两盏长明的灯笼幽幽照亮着黑夜。

仿佛天地万象都枕着月色早已入睡。

可苏怀羽睡不着了。

自从那个乱月国师来过一次以后，她便无心再睡，许多纷杂的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任凭她如何静心，都无法做到。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造反。

她一开始是因为对寒山心灰意冷而从寒山“叛逃”，无处可去的情况下才想着回磐国的。在路上不知不觉间又转了心念，想着回到磐国至少要为那些可怜的女子争取些什么。

至于称王为帝……

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可今天乱月的话确实点醒了她。

除非坐在那个位置上，不然又要如何做到她想要的呢？

只是……新帝担不起的责任，她又能担得起了吗？且不说她已经在寒山多年，性子与皇室之子嗣已经有了很大差别，就单论治国之道，她便不如那位新帝，毕竟那也是皇室之子。

苏怀羽睡不着，有人和她一样。

“知道你没睡，开开门。”阿雪在门前说道。

苏怀羽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下就开了门。

两人一照面，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苏怀羽没有问她怎么知道自己没睡，阿雪也没有问她，就像是有着某种默契一般，阿雪进了屋子。

阿雪似乎从来不用火折子，苏怀羽就听的“啪”的一声，阿雪的轻轻打了个响指，苏怀羽听着这闷声的响指，便知道这该不是阿雪习惯的施术手法。大约是因为她的坏手不方便，临时用的一种手法吧。虽然声音不甚明朗，但是屋中的一盏灯依旧应声而亮。

是桌子边的一盏灯，不是非常明亮，但也称不上是昏暗，刚好够用。

阿雪坐到桌边，想了想，将自己的断手挥了挥。

苏怀羽瞬间不满了：“做什么，睡不着也不至于折腾它吧？”

“这哪是我折腾它，是它折腾我。”阿雪看起来比苏怀羽还要不满。

“它哪里折腾你……”苏怀羽下意识反驳，却突然又想起来乱月晚上看阿雪的那个眼神，于是苏怀羽改口道，“它一直不好，与镜有关？”

“自然有。”阿雪皱眉，“你记得之前在花云寨，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吗？”

苏怀羽当然记得，她几乎以为阿雪要不行了。

阿雪道：“其实那日，我便发觉，我只要新添了伤口，就会愈合得非常缓慢，慢得出乎意料。于是我便强行调动了灵力，试图以灵力治愈手臂。”

阿雪的目光移向她自己的手臂，变得非常复杂，就好像她在看的并非是自己的手，而是什么拖了她后腿的累赘一样。

“我发现，不仅是我本身的伤口愈合得极慢，甚至还有一股力量在冥冥之中会吸取我用以愈合伤口的灵力。换言之，我无法使它愈合分毫，而那面镜子只要发觉我在用术法，就会吸取走我相应的能量，让我变得更加虚弱。”阿雪叹息道。

苏怀羽不解：“若你是它的执镜使，它这是图什么呢？”

阿雪冷笑一声：“自然是图我回去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