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师尊是高危职业

那时候步扬才七八岁，并不明白沈翎想干什么，只当他是喝醉了闹酒疯，把他吓得够呛，确实是北初的出现救了他，还喂了他一颗糖，让他暂时远离了沈翎的畜生行径，只是后来，他也没能躲过......

沈西楼先拜的师，延后办的拜师宴，那时候步扬才多大，他比谁都清楚，通红的眸光望向步扬，愧疚和痛苦交织，让他喘不过气来：“阿扬，对不起......”

步扬睨了他一眼，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叶初捂了捂胸口，小动作被云望舒收入眼中，他当即将手里的热茶递了出来，叶初只是摇了摇头，没接，他站起身望向步扬，淡声道：“既然如此，你就先住下罢，本尊让晚釉给你收拾房间。”

步扬激动得又磕了几个头，连声道谢。

即使云望舒再不满，却只是轻轻皱眉，也没说什么，步扬的遭遇足够令所有人同情。

“我、我回一趟天宫。”沈西楼推开江无言扶着自己的手，他红着眼睛望了望步扬，留下了一句话便匆匆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安排江无言：“无言，你先回水云榭，让皂雀给你煮药汤，把药浴泡了。”

他脚步很快，吩咐完也没等江无言回话，便急冲冲走了。

晚釉得到吩咐，领着步扬去了房间，江无言在原地站了会儿，他紧抿着嘴唇，又抬头看了眼云望舒，对视着相互点头，转身离开了大殿。

“无......”

云望舒本要将人喊住想说些话，叶初却已经往偏门走去了，他动了动嘴唇，没再发出声音，索性跟上了叶初的步伐。

一一鹤岚天宫。

沈西楼使了个敛息术与隐身术回到了鹤岚天宫，没有人发现鹤岚天宫真正的少宫主回来了，每个人都在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儿。

他默默的跟在一个宫仆身后，此人名叫芍药，手里端着铜盆，铜盆里装的是热水，平常都是她与另一个宫仆采菊照顾步扬的生活起居，这条路也是通往步扬房间的路，沈西楼正准备现身把人叫住时，采菊迎面冲芍药跑了过来，她跑得脸色酡红，气喘吁吁，边跑还边着急的喊：

“芍药姐姐......芍药姐姐！！出事了，出大事了......”

芍药看起来要比采菊稳重得多，她站定脚步，微微蹙眉，轻瞪了眼采菊，才慢声开口问：“出什么事儿能让你急成这副模样？没规没矩的，小心让老宫主知道就该罚你了。”

采菊跑到芍药跟前，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拍着胸脯，喘匀了气，脸色却格外难看：“我、我刚刚听到大家都在说......北尊主收他为徒了......”

芍药微愣，端着铜盆的手指微微用力：“谁？”

“还能是谁？！”采菊的声音尖了起来，她几乎要跳脚，手紧紧抓着芍药的肩膀，痛得芍药眉头紧皱，采菊尖着声音继续道：“当然是步扬那个小杂种啊！！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北尊主收他为徒......少宫主是北尊主的师弟，那个小杂种要是说了些什么......老宫主知道这事吗？要不要先去告诉他......”

芍药沉默了一会儿，忽的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她将铜盆抵在腰侧，抬手掰开肩膀上采菊的手指，白了她一眼，道：“他能说出什么？一个雌伏于男人身下的雄性遭人鄙夷千古，他有什么脸把这事儿说出去？”

采菊张了张嘴，从芍药手中将铜盆接了过来，她点了下头，又有些为难起来：“老宫主对他做的事儿他不敢说，那我们呢，我们那么虐待他......动则打骂、吃喝不给，他要是说给少宫主听，你我的小命都会不保的......芍药姐姐。”

“你啊......”芍药笑着点了点采菊的额头，眸光飘闪了两下望向远方，她轻轻开了口：“即便他被北尊主收为徒弟又如何？老宫主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就命我给他下了毒，相信很快就会毒发了，那小杂种活不过今夜，等他死了，就算少宫主知道些什么，我们都不承认，不就死无对证了吗......”

采菊与芍药挽着胳膊说着话离开了，留下沈西楼站在原地遍体生寒，以往他每次回来时会提前告知沈翎，所有人都笑意吟吟的在门口迎接他，那主仆其乐融融的场面让他一度以为步扬在天宫格外受宠。

这一次他谁也没告知，使了敛息术与隐身术，两个宫仆看不见他的存在，私底下说话毫无顾忌，他原本还半信半疑，觉得他爹肯定不是那样的人，这两人说的话便直接坐实了他的猜忌。

步扬雌伏于男人身下，被宫仆羞辱，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多年，所有人都知道，唯独他沈西楼不知道。

所以步扬为什么会恨他，怨他。

沈西楼现了身，透明的身子凝实起来，他气急攻心，一口血涌上喉口，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他手臂撑在廊下的梁柱上，深呼吸了几次，将体内翻滚的怒意平息，当即调转脚步往沈翎的房间走去。

沈翎在屋内似乎与什么人说话，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他身边的宫仆拦在门外为难的看着沈西楼：“少宫主......老宫主不让人打扰他......”

“滚开。”

沈西楼沉了声音，见宫仆一脸为难，却依旧挡在门外不让路，他抬起手，光芒萦绕指尖，正准备动手时，房里传来了沈翎的脚步声：“是我的楼儿回来了吗？”

沈翎打开门，冲宫仆微微额首，还使了个眼色，宫仆了然的点点头，行了礼后急忙退下，沈西楼抬眸往房里扫了一眼，房里没有别人，后窗大开着，估计与沈翎说话的人已经从后窗走了，沈翎笑着往后退了几步，把门边的路让开，还冲沈西楼张开了双臂。

沈西楼知道的，沈翎这是在要拥抱，就像以前的每一次拥抱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