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女孩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毒药般大片大片的在心底腐蚀开来,一颗心几近血肉模糊。
他缓缓向她伸出手,却依旧不敢碰她,怕触了那满手的冰冷和毒药。
像是挑衅般,东方彧卿越过他,将正在嬉戏的女孩抱入怀中。揉了揉她的发顶,像是在哄着一个绝世珍宝:
东方彧卿“骨头饿了吗?”
花千骨“东方你回来了!”
见是他,女孩又在他怀里蹭了蹭,乖巧极了。
这一幕,硬生生将白子画击得溃不成军,左臂上绝情水伤疤伤痛发作,痛得他几近昏厥。
这一幕,明明只属于他们的,过往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在他怀里,任凭情愫溃不成军。
而他…在此刻,竟生生成了一个陌路人,似乎除了成全,他再别无选择——多么诡异、多么可笑的轮回啊。
他像是能感受到那人微微痉挛的身体,嘴角勾了勾,带着几分深意,他道:
东方彧卿“骨头想我了吗?”
怒火、嫉妒等情绪在白子画心底叫嚣着,颤抖着手想要抚上女孩的脸。
小骨,不要回答他…不要回答他…
小骨…是师父啊…师父带你回家…
小骨…你怎能忘了我,忘了我们那些过往?
女孩竟真的没有回答他,目光生生停留在了白子画身上,下一秒,她竟低笑出声。
白子画瞳孔猛然一缩,一股名为欣喜的情绪在心底不断的扩散开来。
她能看见他!尽管他用法术掩去了身形她还是能看见他的对么?喉头酸涩,他竟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是现了身,女孩竟退出了东方彧卿的怀抱向他跑来。
如此还不够么?
够了,一切苦楚都得以偿还。他喜极而泣,蹲下身抱住了女孩小小的身形。
当拥她进怀那一刻,那颗痛到麻木的心竟奇迹般的抚平了。
怀里一空,东方彧卿却是苦笑一声。
骨头,即使没有前尘往事,即使你答应过要跟我走,你还是选择了他对么?
白子画“小骨…”
碎玉般的声音此刻竟沙哑的不成样子,他吻着她的额,泪水却早已泛滥成灾。
花千骨“不哭…白白不哭…”
见他哭得不能自已,花千骨只觉心尖一疼,不致命,却不喜欢。
只是脑海里面的那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遗世独立,他本该如此的。
伸着小小的手轻轻替他擦拭着眼泪,样子认真乖巧。
蓦的,她又皱了皱眉,怎么擦不完呢?
花千骨“白白…”
她抬起头,对上了白子画那深邃的眸。那一刻,神识深处的某个意义早已了然。
花千骨“师…师父…”
心头一疼,不知怎的,她如是唤了出来,似乎早已习惯。
轰——
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白子画释然地闭了闭眼,只是将她揽得更紧,似是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白子画“我来了…这一次,无论什么都不能将我们分离,我们永不分离。”
左臂上的疼痛还在叫嚣着,他身形不稳,生生双膝跪地。
花千骨“啊!”
女孩像是瞧见他左臂渗出的血液,惊呼一声,撸开他的衣袖想要去查看一番。
白子画“不要看…”
他猛然睁开眼,一如多少年前妖神宫中那一幕,绝望而泣血。
来不及了,女孩已然瞧见了他血肉模糊的左臂。
白子画“小骨…别怕…”
他下意识地想要捂住她的眸,柔声安抚道。
可女孩并未有任何一丝激烈的反应,似乎一切都是下意识的行为。她轻轻吹着,细软的声音像是在安抚他:
花千骨“师父不疼,小骨在…”
一如多少年前动情的每个日日夜夜,她都是这般安抚他,一遍遍让他感受着自己的存在。
不管轮回多少次,卿亦依旧!
白子画“是了,有你在,我不疼…”
他释然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爱怜。
花千骨“那白白不哭了好不好?”
女孩又替他擦了擦泪痕,最后竟生生的吻了吻他的脸。
轻柔的唇,像是羽毛般轻轻扫过早已麻木的心,他释然一笑,又道:
白子画“师父来了,师父带你回家好不好?”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花千骨“好~”
甜腻的声音,然而一人释然,一人执念。
得了她的应允,白子画站直了身体,缓缓向她伸出了手。
柔和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和记忆里那瑶池仙宴中缓缓从天而降的白色身影重叠在一起,按耐住心底密密匝匝的疼痛,她浅笑着把手放在了他掌心处——无论重来多少次,选择和结局亦依旧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