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所以说冲动是魔鬼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

不不不，认真的？这种一看就是龙潭虎穴一般的地方普通人都不会想主动去的吧，总感觉有种去了就回不来了的错觉。不，怎么想都只是我想多了吧，这个巴巴不过是眼镜太厚看不到路而走错了。不，一定是这样，虽说她不过是无意间误打误撞假扮成功了艺妓，但她真的没有想过假扮艺妓浑进敌方大boss的老巢一举击毙他们的想法。

这样艰巨的任务什么的，还是请拜托饶了我吧。

“片雾，”一旁的巴巴看到她掉在地上的簪子不争气地埋怨了一声，弯腰捡了起来，“怎么这么大人了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一会给森大人表演的时候可别出同样的差错了，如果让那位大人生气的话，妈妈桑也难保下你。”

念叨着说着将那枚金簪吹了吹灰重新插到了阿瑾头上，“撒，不要耽搁了，赶紧进去吧。”

她迈步的动作突然被身后扯住袖子的动作止住了。

阿瑾的脸隐藏在阴影里面目深刻，“巴巴，你真的没有搞错我们要去的地方，这个地方，我莫名感到很不妙啊喂。”

“说什么傻话呢!”巴巴回头用力地敲了一下她的头，“知道你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所以有点害怕，但是女人不能因为这样就临阵脱逃，撒，”说着拽住了她的胳膊，“快点跟我进去!”

“不不不，巴桑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去办，所以饶了我吧，我们就这样在这里分头行动怎么样，我保证会再来这里集合的，我保证!”阿瑾扯着自己的胳膊脚撑在地上向后扯了起来。

“说什么胡话!撒！快点跟我进去!”

漫长的几分钟后。

府邸三楼的休息室里。

阿瑾跪坐在小毡上，一个穿着红底金鱼服的小丫头正给她在脸上扑粉。偌大的休息室里，另外五个看起来同样是艺妓的二十左右的女人穿着整齐华丽的和服正在笑着攀谈，身边同样穿着金鱼和服的小丫头正低着头不是端茶送水就是捶腿捏肩。

阿瑾:“…………”

KUSO巴巴!为什么她会就这么突兀地坐在这里让别人给她扑粉啊喂!

角落里的座位上舒适地靠坐着撑着头抽着烟的巴桑看到她仇恨的盯过来的眼神闭了闭眼，吐出了一口烟圈。

不，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纠结她了，得赶紧找个理由从这里溜走。

她闭着眼抄起手开始思索起了理由。

……

半晌猛地一睁眼，手一锤。

那，那个吧，不管你是在多尴尬多想逃的场景，学校还是职场，万能的理由。

面前正给她画眉的小丫头手一抖，阿瑾的额头上的眉毛顿时斜飞入鬓。

感觉到自己的眉画飞了，但看着眼前一脸要哭出来表情的小丫头，她安慰了一声，“没事，别哭。”

说着从小毡上站了起来，“突然想去上厕所，啊哈哈哈，不好意思啊，等会再画吧。”

谁知刚走到拉门处，“去哪？”

背后传来葛城巴巴低沉地莫名带着威胁感的问话。

不好。

阴影里的阿瑾露出一个踩到屎的狰狞的表情。

这个死老太婆还真是扯着她不放啊。

一边在心里想着，阿瑾回头笑得春光明媚，“那个，突然内急，想要去上厕所，不用担心，一会就回来。”

个屁。

似乎瞬间看透了阿瑾的预谋一般，巴巴向坐在小毡上刚给她画眉的小丫头招招手，“橘子，过来，片雾可能第一次来不认识路，你去领着她吧。”

“是。”小丫头温顺地点了点头，走了过来。

阿瑾虽然知道这是为了防止她逃跑，但还嘴上还是只能应下。

跟着橘子穿梭在走廊里，阿瑾私底下默记着可以逃走的最佳路线，但这里到处都是重重的守卫，要逃出去估计真的比登天还难。

但以为一个只到她肩膀的小丫头就能捆住她的手脚什么的，巴巴，你还太嫩了。

如计划进行进入了厕所，她进了厕间谎称自己没有带纸，小丫头便被差了回去。

“啊，终于走了。”

“啊，终于走了。”

阿瑾坐在马桶上松了口气，正准备推开门的手却猛地顿住了。

啊嘞，刚才怎么还听见一个人的声音，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她一瞬间像是被雷击中了，手僵直地伸在那里就是无法推开那扇薄薄的门。

难道……

“终于走了，”身旁的厕所隔间里突然传出了一个长舒了一口气的声音。门“啪嗒”被打开，阿瑾透过打开的门缝里看到面前的地面上站着一个栗色长发穿着清洁工服饰拿着拖把和水桶的大胡子男人。

那栗色的长发，那眉眼。

为什么会觉得他的侧脸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

而他提着拖把摸着下巴还在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着，“刚才真是危险啊，胡子竟然掉下来了，差点就露陷了，幸亏我机智，躲进了厕所里。”

不，你不还是露陷了吗!我，我还在啊喂！不要摆出一副已经安全了的样子啊喂!危险时时都在，可能就在你的身边，你的身后，你身后的厕所隔间里啊喂！什么啊这家伙，出门不带脑子吗？没想到我不是唯一的乔装混进这里的人，但是我是误入的啊，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啊啊啊啊啊!

“好了，接下来也要小心，哟西，干巴爹。”男子完全没有想到厕所隔间里还有一个憋到胸痛的阿瑾，对自己鼓舞了几句就走出了厕所。

阿瑾站在厕所门口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

“…………”

为什么觉得他的背影都很眼熟。

还有他刚才的声音和语气。

阿瑾摆了摆手，“不，不可能吧，怎么可能是那家伙，他说了今天去还录像带来着，一定是我认错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正想着，从走廊那头的阴影里突然蹦出了一个红底和服的小小身影，手拽着纸一脸欣喜地朝她冲过来，“片雾大人，我找到纸啦!”

阿瑾缓缓，缓缓地用手捂住了脸。

跑到阿瑾身边的橘子，“啊嘞，片雾大人怎么出来了？”

同样的计谋不能用两遍，傻子都知道的道理。

于是阿瑾只能在厕所里强拖了半个小时，期间打发过橘子让她去找本书看，结果她告诉她葛城那个KUSO巴巴让她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无奈过了半个小时，阿瑾只得从厕所出来。

橘子正在门外低着头左右无聊地搓着脚。

“行了，走吧。”阿瑾一脸疲惫地道。

“是!”橘子抬起头看到她欢快地应了声。

她好像，快要认输了。

不过是站在台上跳跳舞，这么简单的活她应该还是做的到的。

之后再趁乱逃跑吧。

走廊外的天空一片静谧的暗蓝色，无数的星子正在上面闪烁着。

问了下橘子现在什么时候，她回道酉时。

我说，能不能换算成我能听懂的时间啊。

换了一袭轻便的红底百花样式的和服，戴上假发，阿瑾跟在队伍后穿过回廊，路过一个个房间终于到了会客的大堂。

一路上听别的几个艺妓谈论将要面对的人，让她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心里有了点底。

不过是几个天人抓到了战场上的俘虏准备进献给幕府，算是罪犯的交接仪式。

交接仪式？

说不定大江队长就在里面。

阿瑾决定伺机而动。

但这样的交接仪式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一想到等会她还要在台上跳舞给他们取乐，她就有种恨不得宰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幕府和天人这对狼狈为奸的狗东西!

不知道那个大胡子男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今晚是交接罪犯的时候，难道……

如果他决定今晚发作的话，倒也算是有个伴了。

“啪。”偌大的和室外门被人拉了开来。

一众艺妓踏着细碎的步子鱼贯而入。

走在末尾的阿瑾进门前被葛城塞了一把花哨的纸扇，那双遮盖在厚厚酒瓶盖后的双眼此时透出了些许郑重。

“不要搞砸了。”叮嘱了一句，说着将她推进了和室。

你说让我不要搞砸，但那不是我想搞好就搞好的事吧。

跳舞什么的她又从来都没学过。

皱着眉无语的阿瑾跟在队伍后面，走了进去。

和室大概五十平米左右，头顶打着温润的光，地上铺着米色的榻榻米，房屋一角凿地为莲，活水引入池里，里面还游动着几尾金鱼。

面对着的主位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蝙蝠头天人，身旁座下两侧依次坐着头颅各异的天人或是满脑肥肠的幕府官员。

“来了来了。”

阿瑾看了一眼那些一看见他们进来就满眼放光的天人，厌恶地撇了撇嘴。

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把他们的头砍下来当坐凳。

身后的弦师依次坐齐，三味线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室内的目光都朝她们看过来。

周围的艺妓应声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