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印花T恤她不要了
网瘾重度患者宋礼竟然没有在五分钟之内回消息，程筝抚了抚脸上不太贴合的面膜，陷入了沉思。
当面膜失水得如同风干的香蕉片，宋礼那边还是稳如老狗，丝毫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程筝揭下面膜，用手胡乱擦了两下，她承认是冲动了，她想给宋礼打电话，她想问问他，那五分钟里在干嘛。
“喂，筝筝。”悠扬的小调。
“你为什么没回我消息呀？”程筝调整了一下姿态，“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忙啊，不然你应该不会看不到吧，要是忙的话，我先挂了。”
宋礼似是能够读到她的失落：“这是什么话，我们什么关系，我至于撇下你去忙别的？你刚刚问烟花四尺玉，我信息闭塞没听过呀，不好意思说不知道，然后我就去问度娘了，本来想着你喜欢烟花，到时候给你‘赞助’一桶烟花四尺玉，查了我才知道，庆幸之前没有拍胸脯说大话。”
半认真半开玩笑。
程筝当然知道烟花四尺玉唯美又昂贵，她不舍得让宋礼花这个钱，宋礼两袖清风也没有这个财力。
“你听。”烟花盛开的声音，程铮开了免提，将手机送出窗外，“能听到吗？”
“嗯，很多烟花的交织，连碗里的土豆都好吃起来了。”
“其实，我这里也在放烟花，我家里，妹妹拉着我一块放，我没去。”宋礼又道。
“为什么不去呢？我想参与还没有机会呢，你真幸福，小韫初中了吧，上次见她才只有我腰那么高，真快啊。”程筝流露出羡慕。
“她啊初二，”那端一阵嘈杂，宋礼声音近了些，“我出去加入他们啦，要不要视频？”
“不要，语音吧。”
“好”
宋礼家的烟花持续了很久，久到……程筝洗完七八件冬衣，信号都变弱了，烟花的嘭嘭还萦绕于耳。
“宋礼啊，挂了。”程筝右手僵硬地点开微信。
她感觉自己真的好勇，寒冬腊月竟然敢用凉水洗冬衣，现在手冻得和大东北冻梨似的。
“筝筝”
“怎么了？”程筝咽了口唾沫，拉开钱夹子，最大面额是50，她有预感，宋礼这是要说回正题了。
程筝捂紧钱袋子，光速把大号里的钱转到小号再截图，这猛如虎的操作她自己都被惊艳到了。反正，如果宋礼敢开口，她就敢哭穷，我要是比你还穷，你还好意思借吗？
“没事，过年了，买身新衣服吧，别着凉，祝福的话，我就留到除夕再跟你说吧。”
“就这些？”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不知道你地址，所以填的是你老家这边的超市，看物流速度，应该会在周六之前到，会有短信提示的。”
“谢谢。”
宋礼莞尔一笑：“如果喜欢，再说谢谢也不迟。”
免费的我都喜欢啦。程筝想。
程筝换了套干净的衣裳，瞄到地上像大水冲了龙王庙，不禁皱眉，怎么搞的，洗手间洗的衣服，客厅卧室都有水。可怜的是某天一时兴起砌的书墙，她不像别的精致女孩，在多多上淘假书，她直接用真书，都是读书时的课本练习册。
结果就……完了，芭比Q了，家人们。
程筝嫌弃地把泡发了的书一本本捡起来，虽然那些书于现在的她而言并无用处，可它们曾在她青春葱茏时竭尽全力陪伴过一程。
善始善终，人书皆是。
好巧不巧，程筝满屋子忙得恨不得能就地变成巨大抹布，宋礼的电话打过来了，程筝吃不准用意，索性也不说话。
还以为什么事，宋礼在行李箱里发现了班服，没有特别的事情嘛。程筝想着，心里咯噔一下，当一个男生和你分享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么他……
那么他惨了，坠入爱河了。
那不能够，扯淡的。
程筝淡淡地说，哦。她想把电话线掐了。
宋礼却浑然不觉，欣喜又兴奋地说着班服，也说着那些往事。程筝叹了口气，心肠硬不起来，遂将电话放远，干脆不听，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做，没有宋礼那么好福气呀。
等一切做完，程筝累得骨头散架，趴在床上摊成一块煎饼，脚趾头灵活地勾来手机，宋礼抽风了啊，自言自语能聊将近两个小时，服了。
真的是电话费用不完了这么造。
“那个，我困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印花T恤，我们以前的班服，领子上有你的名字，不知道你那件还有没有留？”
程筝噎了下，宋礼是个人才，一件班服能唠俩小时，春晚小品不请他去她都不看的。
应该吧，那名字是我写的？宋礼说是，程筝捂脸，那时候的字特别中二，你还是别看了。
“她也说这衣服有很宝贵的回忆。”
“嘟”
程筝没好气地爬起来，找班服，最后找得把床板子都掀了……找到了所谓的印花T恤。
拳击猫的，图案早看不清了。
没有宋礼的名字，记得他当时耍赖，是在作业本上写的。
程筝捡起衣服，一股脑儿扔到还没干透的地板上。
当抹布挺好，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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