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有一个背影,提着把窄长的刀,银色的刀刃沾着血,静默的站在银杏树下,月光皎洁,萤火纷飞。
碧色的衣摆被风吹起,在空中飘啊飘,飘到她的心房,搅乱一池春水。
背影渐行渐远,无论她如何哭喊都不曾回头,孑然一身的走过月光,走向没有她的远方。
花池渊醒来时,梦里梦到什么几乎忘了个干净,只剩泪眼潸然。
她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想不起,却挂念着那个快忘个干净的背影,猛然坐起身想去追寻,看向窗外时却怔住。
太阳远远不到升起的时间,因为下过雨,外面一片漆黑,无星无月,虫鸣稀稀落落一片,空气带着草木的香气。
——跟梦中天差地别。
花池渊脑袋空空,深深吸一口气,感觉无端发冷。
一滴水滴到她手背。
花池渊抬手摸摸脸,看着指尖泪水,脑袋空空。
梦到了。
一瞬间,她悲伤的难以自持,呼吸困难,喉咙哽咽,发不出声音。
泪水滴滴落下,打湿被褥。
她不知道自己呆坐多久,抬袖擦干眼泪时身体冷的打颤。
又梦到了。
花池渊猛然将自己摔在床上,扯过被子盖着头。夜色这么深、这么黑、这么吵闹中带着静,就在这么一瞬间,她被沉甸甸的心事压得喘不过气,觉得委屈极了,想放声大哭,又怕曹小月和白蕊儿听到,只能无声抽噎,断断续续的,身体颤个不停。
时间似乎在此时凝固,也许是一瞬,也许是良久,白蕊儿的声音被被褥隔开,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
“司徒,起来了,再不起要错过早读了。”
花池渊嗯了声,声音哑的厉害:“我有点不舒服,你们先去吧。”
白蕊儿:“我和小月儿先走。早读可能有陈司业检查,你可要快点。”
“我知道。”
待白蕊儿和曹小月走之后,花池渊胡乱抹掉脸上冰冷的泪痕,爬起来时披头散发活像个的女鬼。
她寻了面镜子,看着镜中肿胀的眼皮和乌青的眼底,扯着嘴角做个鬼脸,“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不就梦到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还是挺大的事儿。”
花池渊泄气,又不甘心,抓着自己的头发无声尖叫“没出息啊没出息!真是太没出息了!”发完疯,又快速收拾好这幅女鬼尊容去学堂上课。
纵然脑袋昏沉,花池渊也没打算不去上算学课。中午回去补了一觉,到演武场时看到楚禺双手抱胸立在演武场门口。花池渊目不斜视,径直走进去。
楚禺突然出声:“站住。”
花池渊步伐轻快的往前走,恍若未闻。
楚禺面色一黑:“花池渊,站住。”
花池渊好似这才看到他,惊讶道:“欸?这不是楚师兄吗?叫我作甚?先说好,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可不打架。”
楚禺:“有人让我转告你,让你去个地方。”
“哪里?”
楚禺报了个地址,不愿多说。
花池渊脚步一顿,清清嗓子,抑扬顿挫:“盈盈一握若无骨,风吹袂裙戏蝶舞。”
楚禺咬牙:“你就会这一句吗?!”
花池渊立刻改口:“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花家都不请先生教导的吗?看看他们郡主念的都是什么诗?!
楚禺又不能真对花池渊动手,暴躁的跺脚:“乾门!”
“乾门?”花池渊想到昨日逍遥先生递给自己的那块石头和文司宥昨晚的那句话,心知自己是非得到那乾门走一遭了:“我会去的。”
转告完之后,楚禺黑着脸离开演武场的大门。
花池渊的方向感不是很好,绕了远路才找到乾门,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踏进乾门。
学堂中一共有五个人:花厌溪、季元启、桓瑶、荷花妖、还有一位大美人。
花厌溪看到花池渊后,眼睛一亮,“池子!你也要加入乾门?!”
花池渊无奈叹气:“没办法,有人盛情相邀,却之不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