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而走,速度并不快,一路沉默无言,倒显得有些尴尬。经过地势低洼处,需要避开水坑,免不了近距离接触,花池渊嗅到文司宥身上浅淡的香气,心中更觉尴尬。
为什么人一有钱就喜欢点熏香?
花池渊想到自己幼时家中尚显赫,门客众多,天冷时,父亲出门前,母亲总会拿出用艾草熏好的披风为父亲披上......
“小心!”花池渊一手攥住文司宥撑伞的那条胳膊的小臂,另一只手在文司宥腰间扶了把,这才避免大景第一富商那金贵的衣裳和泥巴来个亲密接触。
“山间路滑,不太好走。”文司宥勉强笑了笑。
“的确。”花池渊收敛思绪,见雨势渐笑,礼貌向文司宥道别:“庭兰舍就在前面,多谢先生了。先生下山时,还请小心脚下。”
文司宥点头,亦是客气的嘱咐:“花亦山中天气多变,学子还是常备把伞。”
“我知晓了,先生再见。”花池渊用衣袖挡雨向庭兰舍一鼓作气的冲过去。
“对了,程先生托我告诉你,你是被乾门学选中之人。”
绵绵雨幕中的声音有些不真切,花池渊听完却呆在雨中,不敢相信的回首看向文司宥:“欸?”
“花学子,雨中不宜久站,当心着凉。”文司宥撑伞而立,看着在雨中傻站着的花池渊,唇边笑意更深了几分,“你的兄长花忱,曾是乾门学中最出色的弟子。”
山雨来的急切,去的也快,山间炎热被大雨冲刷,透出丝丝凉意。花池渊捋了捋被打湿的额发,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了,谢谢先生。”
风吹过,吹灭临近她的一盏残灯,夜色吞噬了她的面容,隐藏晦暗眸光。
寝舍内,白蕊儿给花池渊留了盏灯,花池渊感动的直呼:“蕊儿,我想娶你为妻!你介意嫁给一个女子吗?我定会好好待你!”
曹小月哼道:“蕊儿要是肯嫁给女子,娶蕊儿这件事,你可得排在我后面!”
花池渊拖长腔调:“咦哟~”她灵敏的嗅到了非比寻常的气息。
曹小月昂首挺胸,像一只求偶的孔雀,骄傲道:“我和蕊儿可是青梅!”
花池渊一边梳洗一边继续挑衅:“那可未必,天降胜青梅,你不懂现在流行的话本套路。”
“忒俗气!”曹小月摇头晃脑,似想到什么,道:“我听说你们家有个什么宝物,叫什么来着?花家录,花家册?”
一旁看她们说笑的白蕊儿无奈更正:“是花诏录啦。”
“对,就是这个,听闻有个说法,得花诏录这得天下,是不是真的?”曹小月好奇的问。
花池渊洗了把脸:“但凡花诏录有谣言中的三分威力,花家至于逐渐没落?不过是本记人的册子,死物一件,当不得真。”
对于花池渊的说法,曹小月又起了兴致:“依本小姐多年的侠客话本来看,定是搜集网络名册中的名士,便能得到天下的意思!”
这话可谓是大不敬。
花池渊眉头微蹙:“小月,不要乱说话,隔墙有耳。”
当今天子虽然不问世事,但总不会嫌弃自己在位的时间长,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谨小慎微总是没错。
曹小月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
白蕊儿解围道:“也要提防有心之人散播。我们虽知是无稽之谈,可难免有些人当真。”
“明日还要早起,听说司业特别凶!不聊了不聊了!万一起不来被他抓到可就惨了!”曹小月帘中一阵窸窣,没过多久,就想起细细的鼾声。
睡意是会感染的,白蕊儿打个哈欠道:“晚安了,司徒。”
“晚安。”
花池渊洗漱好后躺在床上,脑海中走马观花的回顾今日的人和事,满腹杂思化为一声轻叹。
许是刚才下过雨,庭兰舍漆黑一片,半分星光也无。
花池渊无声对自己说道:“晚安,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