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越带着阿诗勒隼走进刺史府,府内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财物和账单。
“请特勤盘查。”李明越将账目双手奉上,阿诗勒隼却未接。
“特勤?”阿诗勒隼靠近几分,“李主簿记错称呼了吧。”
李明越手指捏的发白,面上却是平淡似水,“请,主子,盘查。”
主子二字咬的极重,听着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方能解气。
阿诗勒隼微微侧身挡住那些窥探好奇的目光,笑意浅淡不达眼底,伸手接过了账目,“好。”
李明越面上越忍着,心中便越不服,他倒要看看她能撑几时。
“将城中财物、布帛、粮草清点干净。”阿诗勒隼只是翻了翻那账本,便交给穆金。
长安。
太子行宫。
“㮶州失守,公孙恒已自戕。”杜如晦将战况核实后方来告知李世民。
李世民遥望着㮶州方向,“可惜了,公孙恒是个有才能士,这些年苦守㮶州不易。”
杜如晦敛下眸子,“北境四洲,三洲皆处于危机时刻,朝廷兵力有限,丢车保帅也是自然,殿下不必自责。”
“话虽如此,可这般作为,难免寒了㮶州百姓的心。”李世民面露愁色,并未因为杜如晦的开脱轻松几分。
杜如晦想起皓都带来的信,㮶州有不得不失守的理由,一来是为了长安的安危,二来是为了李长歌。
想来阿诗勒部入境,李长歌再如何厉害,也难逃一死,杜如晦目光发冷。
如今找到公主方是要紧之事,他已经派皓都去寻永安公主下落,相信不过多久,便能有结果。
李世民心忧㮶州百姓,杜如晦盘算下一步如何进行,偌大的长安竟无一人想起远走的在外的李明越。
想来也是,能文能武的郡王殿下何时会需要他人的挂怀,众人早已习惯李明越独当一面,谁也不会想到她如今在㮶州处理着烂摊子。
“叛徒!”
尖锐的石块砸在额头,破开一层皮,粘稠的血顺着额角流下。
李明越垂着头,一声不吭。
“卖主求荣的小人!”
“亏刺史大人和郡王殿下救你回来!”
李明越能忍,阿诗勒隼却忍不了,长剑还未拔出,便被李明越拦下。
“主子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阿诗勒隼看向因为他拔剑,四周躲避的人,心中不忍,“即使这般也不辩解?”
李明越偏头看向阿诗勒隼,“主子不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吗,人心、人性,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你劝我辩解,无非是想叫我对这些人失望,好向你靠拢。”
李明越轻笑一声,脆弱苍白好似雨打的栀子花。
肩上的伤有些复痛,脚上的细小口子还未包扎,疼痒不断,李明越绷着痛意,不肯叫旁人看出丝毫。
“便是这样又如何?你本就是我的,向我靠拢也是理所当然。”阿诗勒隼揽过李明越的腰肢,将人从马上箍走,与自己共乘一骑。
阿诗勒隼看向穆金,穆金收到示意点了点头。
阿诗勒隼一抽缰绳,将怀里的人抱的紧了些。
李明越并无多少反抗,她不问也不好奇阿诗勒隼要带她去哪。
鹰师的驻扎地并不远,阿诗勒隼马术精湛,没多久便赶回营地。
阿诗勒隼将人抱下,李明越也只是木木的攀住他的肩头,并无多少反抗。
眸色暗了又暗,阿诗勒隼忽的放柔了动作。
“叫巫医来。”阿诗勒隼吩咐了一声,便抱着李明越进了大帐。
不同于上次临时用的帐篷,这次的大帐是阿诗勒隼生活起居的地方。
李明越被轻柔放在床上,阿诗勒隼坐在她身侧。
“你别说你是没了希望,故而这般作态。”阿诗勒隼捏住李明越的侧脸,令她不得不看着自己。
李明越看了他许久,忽的笑出声,“真无趣,你明白我的手段,我清楚你的算计,你注定无非让我臣服。”
阿诗勒隼并未立刻回她,只是盯着她出神,“我想吻你。”
男人没头没脑的忽的来上这么一句,打的李明越不知所措。
“啊?”李明越只当自己没听清,想糊弄过去。
阿诗勒隼还未靠近,大帐外便传来通报。
是巫医。
李明越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在意阿诗勒隼焦灼在她身上的视线。
待巫医看过伤开过药离开,阿诗勒隼这才动作起来。
男人的手扯过她的小腿,脚上的伤尽数暴露在阿诗勒隼的面前。
阿诗勒隼眉头微蹙,拧开药罐,抠出些白色的药膏,轻轻的涂抹在那些细小的口子上。
虽说她自小被当做男子养,但她的心里毕竟还是个姑娘,脚不仅被人看了去,还被握在手里,李明越明知草原人没有这个禁忌,可心中还是有些许怪异。
“为何要赤足?”阿诗勒隼动作轻柔,带着凉意的药膏舒缓了那抹难忍的刺痒。
李明越本不想回他,目光微颤,“我不能为他带白巾,赤足是我唯一能显的诚意。”
果然不是为了我,阿诗勒隼的头低下几分,叫人看不清神色。
药很快便涂抹好,阿诗勒隼将手放开,任由李明越缩回去,“今晚,你侍寝。”
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阿诗勒隼便撩开帐帘离开。
侍寝?是她想的那个侍寝吗!
李明越眉头紧皱,看他的模样,不像是玩笑。
不待李明越挣扎起身,大帐外便走进几个姑娘,各个都是笑盈盈的模样。
软钉子?李明越抓紧了被褥,吞咽了下,她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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