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这一路白霁并不好过，毒素和身体内神血的斗争让凡人之躯的她倍加痛苦，反反复复地昏迷，又被疼醒，痛到极处甚至起了轻生地念头。或许没有经历过这些的时候，她可以自豪地说出自己能挺得过去，这些疼痛不算什么，可现在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每一次昏迷过去，她都期望着再也不要醒来，因为再一次醒来又要忍受新一轮的折磨，可她也明白，即使再痛，也得咬牙坚持，不能再让姐姐失去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还有老师，她还没见到他呢，真岚那家伙的身体也还没有找全，这世界上还有许多她无法放下的事，还有……苏摩，不知道他跟姐姐去释归龙神进行到哪一步了。

快要到镜湖大本营了，白霁恢复了些力气，她拒绝了寒洲的搀扶，想要自己走回去。

"寒洲，谢谢你，不过我没事了，马上到镜湖大本营了，我自己走回去吧，你莫要挨我太近，你是鲛人右权使，而在鲛人心里我毕竟是空桑之人，即使已经被逐出空桑，难免还会有鲛人对我怀恨在心。"

寒洲摇了摇头。

"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民族，那些族人只是被仇恨蒙逼了双眼，况且少主回来若是发现寒洲如此对待郡主，怕是不会放过寒洲。"

"不，苏摩不会的，他不会知道此次砂之国之行发生了什么，是你和湘取回了如意珠，而我只是顺道救下来重伤的你，带你回了镜湖。"

看见寒洲不赞同的眼神，白霁严肃了神情。

"寒洲，你必须这样做，这不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空海之盟的稳定。你要知道，一旦被人发觉我的状况，难免镜湖大本营中对空桑恨之入骨之人趁虚而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使有着你和炎汐他们的庇护，我也不会轻松。我是空海联盟的纽带，我出事，这摇摇欲坠的联盟怕是也将土崩瓦解，毕竟无论是空桑，还是鲛人，都有不少人反对这次合作。我身体里的毒暂时不会危及到我的性命，寒洲，你该明白的。"

寒洲定定地看着这位白族郡主，是了，她说得没错，心中的大义和不忍纠结不已。寒洲不知道该怎么办，鲛人和空桑都没有能力独自面对强大的沧流，这次的合作是最好的机会，回归碧海的千年夙愿或许就要实现。可若不说出来，就意味着白霁得依靠自己来消化这些痛苦，她现在不能回空桑，作为空桑的使者，她代表着空桑结盟的诚意，她只能留在鲛人族。这些毒或许不会要了她的命，可这些毒的猛烈寒洲见识过，云焕如此狠毒之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何况他们杀了他最重要的师傅。

看着寒洲纠结的神情，白霁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她知道寒洲会如何选择，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寒洲选择，她开口就用最重的砝码压在了寒洲身上，让他开不了口。

"好了，寒洲，你不想见到湘了，我们快进去吧，我也想知道现在苏摩和真岚他们进展如何，我不会有事的，我可是传说中神女的转世，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白霁深呼吸两口，努力压下身体内部不断翻涌上来的疼痛，抬步慢慢地向着镜湖大营的方向走去。而寒洲不发一言，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