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终成殇

一转眼，许贵妃进宫已然三年。那株海棠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她还怀着希望，等待她的端己来接她回家。可除了那不时的几封书信不停的撩拨着她的心绪，他竟是没来。

大年三十，宫宴。

久违了，端己。我坐坐高台上看着他，他身旁坐着过美人，我从未见过，听说是皇帝新赐的。回宫后，我吩咐青云取过笔墨，书了一词：

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

难相见，易相别，又是玉楼花似雪。

暗相思，无处说，惆怅夜来烟月。

想得此时情切，泪沾红袖黦。

半年未见，端己清瘦许多，虽有美人相伴，却不见欢颜。后宫景致虽美，却也是佳丽三千共享，无论走到了，总寻不得片刻宁静。

寒梅报春，冬去春来。那傲雪凌霜的红梅，不也在这金玉筑就的牢笼中开的正好，哪有你说的那铮铮铁骨？

野花芳草，寂寞关山道。柳吐金丝莺语早，惆怅香闺暗老！

罗带悔结同心，独凭朱栏思深。梦觉半床斜月，小窗风触鸣琴。

“宁儿，今日朕又赐了许多美人与丞相，你开心吗？”从她进宫开始，他便开始给丞相封赏，只是丞相已是至高无上的官位了，封无所封，便只能赏。于是乎，那赏赐便如同流水般延绵不绝的进了相府。

“陛下若是真的怜惜，何不放臣妾回家，也好让我们夫妻团聚？”我深知他不喜我提这事，却偏偏见不得他开心。我心想，哪怕是他生气打罚我也好，亦或是杀了我也好，总好过在这深宫大院中熬日子。可事与愿违，他竟只是生气离去，把我独自放在这芙蓉殿。

“娘娘，大人来信了。”丫头青云为我拿来了他的书信，那是我盼了多少个日夜才盼来的。打开，上书：

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我含泪读完，又将信放在怀里摩挲着。青云，你去取笔墨来，我要与大人去一封信。

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归。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 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只应守寂寞，还掩故园扉。

端己啊，此生相逢已实属不易，更何况我们还相守三载。只是这世间，知音难觅，你我一别，便如同分飞的劳燕，从此天各一方。

“宁儿，今日游园，你看这红红白白的桃花，千枝万朵，盛开如海。有蜂儿追，蝶儿舞，燕子帘前轻声语。美人与桃花，相映成趣。不若你趁兴赋诗一首，如何？”

我看着皇帝，虽然心里嘲讽，却也还是就着青云拿来的纸笔题诗一首：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