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霁风树下，倾慕佳人

回想起霁风馆的日子，方诸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想起那年，霁风花开正繁，海市自从选择做了男孩，就一直是女扮男装，卓英看妹妹一直如此，想着好歹给她一次穿上女装的机会，于是用初次当值的银钱，为海市买了一件女装。

正当霁风馆众人外出执行任务时，海市小心翼翼地穿上了那件衣服，她此次着装，并不是本性的执着，只是好奇，好奇师父看到这样的她会如何？

身着那件衣服，她自己却不会梳理妆发，可正巧是无任何妆容，让她与那些庸脂俗粉有了千差万别，她黑如漆木的散发垂落，站立于霁风树下，风起，繁花零落，飘飘衣袂，她用纤细的双手去抚摸飘洒的花瓣，何等柔情，何种风情。

这画面刚好被方诸瞧见，他没有打断少女的欢欣，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他自己也不知道，多年后，这少女的姿态，牢牢镌刻在他的脑海，他的心头。

此后经年，他恍惚之间，就会想起霁风树下，随着花瓣而灵动的人儿，他永远记得，少女灵动的眼神。

说起戍守黄泉关，方诸记得，当年他去黄泉关救海市，出城之时，海市为救他，被鲁尔丹的刀划破了腰背，那次重伤之后，海市背部就留下了很长的刀痕。

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能去除疤痕的膏药，旁人虽称海市一声将军，到底她还是女子，总有一天要成家，风餐露宿的日子，终究会到头的，倘若入了夫家的门，背上的刀疤实在是有伤大雅。

听闻千里之遥，有一神医所在之处，得了消息后，方诸连忙让霁风馆的暗卫搜寻了药膏来，如今，他可以交于海市了。

方诸海市，睡了吗？

方海市师父，我还没有。

方诸轻推房门走了进去。

方诸给你。

方海市这是什么？

方诸药膏，去除疤痕的，背上的刀疤，太长太深了。

方海市师父，海市不需要那个，本就是带兵冲锋陷阵的，这点刀痕算什么。

方海市师父可是嫌弃海市背上的疤痕？师父可是觉得它奇丑无比？

方诸这是说的什么话？

方诸你终究是女儿家，总有一天要做回女人的装扮，倘若有了夫家，疤痕终究是不完美的。

方海市师父……

方海市那海市就不找夫家了，一辈子在师父跟前侍奉。

方诸孩子气。

海市低声嘟囔了几句。

方诸听话。

海市收下了那瓶药膏。

方诸你安歇吧。

方海市是，师父。

屋子里剩下海市一个人，其实，背上的刀疤，她根本不介意，若是搁在素日里拉弓射箭伤着自己，她可能还会忧心一下疤痕，但这疤痕，是为师父挡的，这是她为师父所做的事情，没什么好消除的，况且，每每危急关头，做这些是不需要思考的。

而方诸如何也不能忘记，当时，海市白皙的肌肤上，赫然划开了一道血口，还好当时天气严寒，伤疤不容易溃烂。

当时那道伤疤刺目，他多次梦回黄泉关，都忍不住心痛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