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六）

自见面以来，金凌终于感受到了以前舅舅口中所回忆的那个威严冷厉的母亲形象。

他心里当然难受委屈，可金凌也明白，虞夫人的态度是明白而坚定的。

如果舅舅曾因为他的阿姐、自己的母亲，在不知道的时候做出了牺牲，失去了本该有的那一份肯定和赞扬。

那么，外祖母的补偿心理也是情理之中，最合理不过了。

金凌咬着唇，心中各种情绪翻涌，但是并没有在脸色上表现出来。

他不能，不能再幼稚了，大哭大闹、蛮横顶撞，是过去被宠在掌心的金凌才有的待遇，可他现在不是了。

金凌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恳切地回复：“我明白您的意思，外婆你能够回来，就是最大的喜事和幸运了。我过去年少不懂事，太过天真，伤了舅舅的心，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我会努力去修复，去弥补，去证明。”

金凌抬起头，对上虞夫人的视线：“浪子回头，我会向您和舅舅证明，他十几年的养育和疼宠，没有错付。”

他眼神坚定，言语真挚，目光灼灼闪耀着信心和诚恳。

虞夫人勾唇一笑，头一次想要自己了解一下这个外孙：“你，没想过从我这里打听，如何挽回阿澄吗？”

金凌摇头，“如果我从您这里得到方法，再去用给舅舅，以他的敏锐肯定会察觉我们之间的交流，他一定会为了您，而考虑迁就我……虽然这段时间以来舅舅的态度，让我明白他真的失望，要放弃我了。但是一旦我这里加上了您的筹码，他还是有可能动摇，再一次原谅我。可那也只是表面罢了，裂缝不能去遮掩，修复才是唯一的出路。”

虞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没想过用我去逼迫你舅舅低头。”

金凌苦笑着回答：“这个方法的前提是，您要看重我胜过舅舅，可这是不可能的，我没有那么自恋。而且这种想法一旦出来，就是对舅舅的再次无形伤害了。”

“你果然很聪明，看着年轻气盛横冲直撞，但是心思已经有了几分。不错，起码不会死在金家夺位之争里了。”

金凌听到虞夫人的肯定，心里雀跃了几分，顺着她的话询问：“只是不会死吗？难道外婆不相信，我能拿回金家？”

虞夫人：“你是有底子当一个合格的家主的，但是前提是你顺利上位。如今金家明面上允了你们几个小辈的争权夺利，那可就不是过家家了。你还缺了一样东西……”

虞夫人食指轻点，示意金凌的腰间。

金凌低头，看到自己腰间佩戴着的岁华剑，脑子里灵光闪过，瞬间明白了虞夫人的意思。

他还缺少，一份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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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告辞的时候，虞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少年挺拔的身姿像极了当年的金子轩。

虞夫人从一边的丝线团里拿出一个暗红色的鲤鱼结。

原本鲜艳的红色已经暗淡，也有不少丝线磨损断开，但这两条活泼匀称的红色鲤鱼，却牢牢地被一颗玉扣固定在一起。

这是金夫人送给她的，说是象征着两人的情谊，也希望紫鸢一生顺遂美满。

虞夫人出神地望着这件旧物，脑海中浮现她与宋挽秋相处的点点滴滴。

如果当年她客观一点，理智一点，没有在好友兴高采烈订下娃娃亲时点头应允，没有在好友因为儿子的不礼貌而训斥的时候旁观不语。

或许，挽秋不会早早离世。她会看到子轩成亲、有子、继位，然后做一个清闲而快乐的祖母。

虞夫人回想自己的一生，没能做一个好母亲，不仅是因为忽视了对儿子江澄的肯定，也因为她面对女儿的教育一再让步妥协。

她不知道，当金夫人听到江厌离在不夜天为魏无羡挡剑而死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可是换位思考，若是她虞紫鸢，抱着襁褓里的孙儿，守着刚离去的儿子，儿媳却孤身奔赴千里之外，致自己于危险之中，最后还为杀夫仇人挡了剑……

虞夫人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不恨、不怨的。

你把魏无羡视若亲弟，你担心他，你害怕他出事，可这不代表你要丧失理智，没有半点保命之法，却将自己置身于杀伐之地，本身就是一种愚蠢到家的行为。

斯人已逝，虞夫人不想在家人身边表示自己的困惑和愤懑。

那个金家，除了金凌，旁人与她都说不上干系了。

看在血缘的份上，她不会对金凌视若不见，毕竟那也是自己好友的孙子，是子轩的孩子。

可了解到金凌的作为后，心里对女儿的不解和丝丝埋怨又让她产生了阴影。

也许是江厌离在江家很受喜欢，两个弟弟依赖信任，也许是江澄对金凌太过纵容，面上严厉实则宠溺，母子两个总是会在一些该清醒理智的时刻被感情冲昏头脑，忘却身边的其他亲人，只盯着那个时刻最在乎的人。

罢了罢了，既然阿澄已经做出了选择，已经决定要放下，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不能拖后腿。

金凌已经大了，也不需要什么小孩子般的宠爱和照顾，日常通信保持联系，在危急时刻出手帮一把，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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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慢慢走回住处，在路过江澄院子的时候，停住了脚。

犹豫再三，他还是敲了门，想要再尝试一次，就算江澄依旧没什么话要跟他说，就算他自己实际上也不知道该跟江澄说些什么，但是……

摸着腰间的乾坤袋，想着里面的玉环，金凌还是想把它送出去。

毕竟这块玉石，也算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门开了，江安的脸出现在门口，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怎么又来了，师父不在。”

金凌余光往院子里看，江安大咧咧地给他让出位子。“看呗，说了不在就是不在。”

又是一次落空，金凌心中不无遗憾，索性这些日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收回了放在乾坤袋上的手，朝江安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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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留白太多，所以这一段有很多私设。

我对江厌离没什么大的恶意，只是原著就在贬她了。作为五大仙门唯一的嫡女，作者让外人对她的评价那么中庸普通，性格上的温柔和体贴也主要围绕着主角的感受来，实实在在工具人。

我也想不通，虞夫人自己修为高深，雷厉风行，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儿不修炼，就算天赋差，聂怀桑也说自己天赋跟狗啃一样，可是他还是要修炼。

所以我只能在自己的同人里尽量去圆这个逻辑。江枫眠在这里就是两个极端，游侠梦让他倾心潇洒的散修，大男子主义让他偏爱温柔的女子，所以他在婚后才会跟虞夫人那么多矛盾。

如果觉得文里这些设定不适的话，可以趁早退出，要怪只能怪原著实在留白太多，逻辑bug太多，那同人自然就按我的心意去发挥喽~

结束了这一段剧情，让咱们稍稍来点主线吧，走近主线的话，我也终于看到完结的微弱希望了，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