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除了叶若依,没有人知道穗禾和萧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那天萧瑟高兴地悄悄准备婚礼,结果第二天就似冷战一般,即便遇上了,也是默默绕开。
不过,和萧瑟的整日阴郁着脸相比,穗禾倒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随性,甚至还能饶有兴致点评司空千落的比武招亲。
“穗禾姑娘,白王求见。”
凉亭中,穗禾正与叶若依对弈,听到丫鬟的禀报,两人几乎同时停下手中的棋子,对视一眼。
“他怎么来了?”穗禾疑惑凝眸,和叶若依对视一眼后,朝着丫鬟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臣女见过白王殿下。”叶若依起身见礼,萧崇笑着点点头,“叶姑娘。”
说完,萧崇头偏向另一边,笑道:“穗禾姑娘,久仰。”
“白王殿下。”穗禾起身见礼,“白王怎么来了?”
萧崇笑道:“本王听说穗禾姑娘医术举世无双。”
穗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再重新细细打量萧崇,和眉间总是染着郁色和倦意的萧瑟不同,萧崇虽然目盲,眉间却是少有的舒朗大气。
也难怪萧崇虽然目盲,却依旧有不少人愿意追随他。
穗禾重新在凉亭中坐下,水袖轻挥,三盏香茗取棋盘而代之。
将其中两杯分别送到萧崇和叶若依面前后,穗禾才轻抿一口茶,说道:“我可以为你治疗眼睛。”
萧崇端起茶杯的手一顿,握着茶杯的手指发白,呼吸更是重了一二。
“穗禾姑娘想要什么?”
“暗河。”
“暗河?”
萧崇有些惊讶,毕竟以穗禾和萧瑟的关系,这条件当是曾经打伤萧瑟,导致萧瑟被旁人趁虚而入,废了隐脉的颜战天,他的第一个师父,却没想到穗禾提及了一个与他似乎毫无相干的势力。
“本王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白王或许听说过我和萧瑟的关系。”穗禾又为萧崇续了一杯茶。
萧崇颔首:“听闻自六弟重新现身以来,一路遭受劫杀,这其中尤以暗河为甚。父皇听说了这些事,也是极为震怒,好在有穗禾姑娘在,所以在本王出发雪月城前,父皇还特地表示欢迎穗禾姑娘随六弟一起回天启城做客。”
“是吗?”穗禾抬眸一笑。
“白王殿下。”一旁叶若依突然出声,“你可知暗河投靠了哪位皇子?”
萧崇笑了笑,“总归不会是本王。”
“可我听说因为九皇子的缘故,白王与暗河有一份默契在,不知是真是假。”叶若依说道。
萧崇摇头笑道:“若是真的,想必穗禾姑娘也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白王果然聪慧。”穗禾想起无心曾经说起的一句话:在北离,白可定国,赤可开疆,龙或在野,天下难安。
这句话是曾经的明德帝询问太子合适人员时,北离钦天监监正齐天尘给出的答案。
再看萧崇此时的表现,果真是萧瑟登位的最强对手。
穗禾正想着,又听白王开口道:“暗河实际上是七弟的人。”
他叹息了一声。
七岁那年,他成了瞎子,即便幼时不知是谁下的手,但经历这么多年,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件事中,获利最大的大概率便是那下手之人,即便不是,那下手的也定是与那人关系匪浅的。
他瞎了以后,他的六弟成了嫌疑者,所以最大的获益者只剩下七弟萧羽。
可当年的他才七岁,更别提当时的萧羽只有四岁,便是再天才的神童,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年纪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是七弟萧羽下的手,那只能是下注七弟的势力下所为了。
而那时候最有可能选择七弟萧羽的势力有谁呢?
谁会选择一个母妃和人私奔,前途不明的皇子呢?
萧崇想大概只有和七弟萧羽外家影宗有渊源的暗河了吧。
所以从那时起,暗河就已经有了选择。
不过暗河这个选择也不难理解,且不提暗河和七弟外家的渊源,就说他不喜征伐,和暗河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就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桀骜不驯的七弟了。
至于为什么暗河会选择他交易结盟,萧崇笑了笑。
“世上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白王以为如何?”穗禾问道。
萧崇却摇摇头,“九弟如今在他们手上,投鼠忌器,本王又如何能反悔背刺他们。何况本王一个眼盲无用之人……”
“白王何必妄自菲薄。”
穗禾打断萧崇的话,“若白王殿下是无用之人,那天下恐怕就没有有用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