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浅笑，没有应答，只轻轻转着茶杯。
忽然，他撇向叶若依的方向，“叶姑娘以为本王该怎么选择？”
突然被唤，叶若依一惊，回过神来，她摇头说道：“这是殿下和穗禾姑娘的事，若依不便多言。”
萧崇似乎对叶若依的回答没有半点意外，笑了笑，轻啜了一口茶，又问道：“叶姑娘可有心上人？”
这下就连穗禾都侧目了，她轻蹙着眸，虽然她对雷无桀的师徒情分不多，但多少是自己人，对于撬自己人墙角的萧崇，穗禾有些不悦。
“白王，若依似乎和我们的谈话没有任何关系。”穗禾沉声道，“而且她已经有心上人了。”
萧崇淡淡嗯了一声，一点意外的样子都没有。
穗禾暗暗深呼吸再吐出，刚要开口，便听萧崇语出惊人道：“那穗禾姑娘可愿嫁给本王？”
一记直球打得穗禾一时竟愣住了。
叶若依蹙眉：“殿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崇笑着挥了挥手，打住了她的话，“说笑而已。”
叶若依半句话噎在喉咙中，她怎么不知道白王萧崇也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萧崇叹息：“本来还以为若是穗禾姑娘愿意嫁给本王，本王就放弃那个位置了呢！”
穗禾和叶若依同时惊得看他，穗禾甚至想要算一算这位白王殿下是不是被谁夺舍了。
正想着，一封信突然被萧崇推到了穗禾面前。
“这是什么？”
“唐门欲与暗河联手共覆灭雷门。”
叶若依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因为前两天雷无桀便说等雪月城事了，就要回雷门。
再想起几个月前唐门传来的有治愈她奇疾的消息，若非她已治好了病，这个时候她和唐莲怕是已经去了唐门。
“穗禾。”叶若依下意识看向另一人。
穗禾一目十行看完信，脸色阴沉极了，她抬眸看向萧崇，声音极淡地说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想给你治眼睛。”
萧崇笑着颔首，“我知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六弟曾经恳求过穗禾姑娘出手救治我的眼睛，但穗禾姑娘和他不欢而散了。”
“我并非因为此事和他不欢而散。”穗禾放下信，起身来到凉亭台阶处，风迎面吹来，让穗禾更清醒了几分。
“萧瑟是嫡出皇子，又曾是琅琊王最亲厚的侄子，琅琊王去后，他留下的势力除了部分被白王您暗中拉拢收下，其余的都站在了萧瑟的身后。”
“不管萧瑟怎么想，就凭他嫡子的身份，自古只要最后登位的不是嫡子，他的处境轻则尴尬，重则下场凄惨。最好的局面就是新帝登位，他这个曾经的嫡皇子出走他方。”
说到最后，穗禾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即便转瞬即逝，还是被叶若依看到了。
刚要开口，却被白王抢先了一步：“历朝历代登上皇位的嫡子少之又少，多为庶出皇子。”
“不错。”穗禾转过身来，看着萧崇，时间之久得连萧崇这样目盲的人都察觉到了。
萧瑟叹息，问道：“穗禾姑娘究竟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最是省事，穗禾笑道：“我帮你治好眼睛，你放弃那个位置。”
萧崇一顿，“这才是姑娘真正想要的报酬吧！暗河不过是姑娘的试探。”
穗禾回到桌边，素手一翻，一簇净火幽幽立于掌，“你的眼睛源自一种奇毒，琉璃净火焚尽一切阴暗毒障。”
感觉到眼睛旁的温热，萧崇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一张薄唇死死抿着。
光明的希望就在眼前，可他真的要为此放弃一直以来的追求吗？
“朝臣是不会接受一个眼盲的君主的。”穗禾说道。
萧崇苦笑，敛下眸。
穗禾继续道：“白王恐怕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之所以一直不放弃，是因为心有不甘吧。”
“明明自己什么都不差，明明自己有安邦定国之能，明明自己不逊色任何一个皇子，仅仅因为中毒眼盲而被剔除了竞争那个位置的资格。不是想要，只是不甘自己还没有决定要不要的时候，就被告知自己没有了那个资格。”
萧崇眉间一怔。
良久，他忽而笑开，“我总算明白六弟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穗禾姑娘了。”
“为什么？”
“因为真心，因为穗禾姑娘对他的一片真心，这世上大概没有第二个姑娘这般为他掏心掏肺，忙前忙后了吧。”
萧崇笑着，只是目盲的他没有发现，对面的穗禾与叶若依两人在他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同时闪过的莫名心虚。
真心？
两人同时想起她们的勾结。
或许有，但真心不多。
“所以白王的答案呢？”穗禾定了定神，又绕回了话题。
萧崇沉默着，良久，才道：“这个答案很难，穗禾姑娘可否容本王多考虑些时日。”
“自然，不过穗禾希望在离开雪月城的时候，能听到满意的答案。”
萧崇笑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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