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结草衔环（九）

“那日，我是喝了些酒才回家的。平日里，我们家只有我俩住着。我娘住在之前的老房子里，偶尔我媳妇儿会过去给那个老不死的，哦不是，给我娘过去送吃的。所以那天晚上我推开院门，发现家里灯火是灭的时候，我以为她是去给我娘送饭去了。当时还有些生气，气她出门也不知道看一下时辰，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回来，是想饿死老子。”陈生开始回忆当天的情形。“我就骂骂咧咧地推开房门，就看见她那么直直的挂在那儿。那天风还不小，我这一推门，带了股风进来，吹得她还直在那晃。我就吓得一屁股坐那儿了。”

“你说你回家的时候就看见褚衔环是已经死了，挂在那儿？”丁程鑫问道。

“对，死了，死得透透的，都直硬了。”

“那她是怎么死的？”

“上吊死的呗，就挂在我家门口那房梁上面。”

“用什么上的吊？”

“一根绳子。”

“绳子呢？”

“被我搅碎了扔了。”

“扔哪儿了？”

“跟一包尸块放在一起，具体扔哪儿了我倒是真想不起来了。那天我太慌了，整个人都是懵的。我连最后尸块都扔在什么地方我都不记得了。”

陈生的这句话，倒是让丁程鑫打消了想要问其余尸块都在哪里的想法。

“那你说说，褚衔环当时离地面大概有多高？”丁程鑫接着问。

“多高？这谁能想得起来啊。也就那么高吧。”

“那么高是多高？你说清楚点。”严浩翔今天就是在审问中唱“黑脸”的那个人。

“就……这么高吧？”陈生比划了一个大概五寸的长度。

“继续。”

“大人，还要说什么呀？”陈生反问。

“说说你平日里都是怎么对褚衔环的。”丁程鑫换了个姿势坐着。

“平日里……平日里我大概隔两三日才会回家一趟，回家就是回去拿钱。在外面做生意嘛，哪有一直赚的时候。所以我稍微赔点钱就得回去拿钱补上。”陈生双手不住地搓着。

“做生意？赚钱？稍微赔点？陈生，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严浩翔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陈生的谎言。

被严浩翔怼了之后，陈生也不敢反驳，只能顺着严浩翔的话接着说下去，“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我就是平日里爱赌了点，偶尔去赌场溜达几圈，想着钱生钱的法子。但是这点气总不是很好。”

丁程鑫和严浩翔知道，陈生说的话还是半真半假，不过也懒得说了，就由着陈生继续说。

“但是，我每次回去拿钱，我家那倒霉的总是要拦着我，一点都不长眼力见。我都说了，我是要去赚钱的，她还总死死地抱着钱，不让我拿走。哦对，她还总是把钱到处藏，就怕我找到。但是奈何每一次老子我都能从家里找见钱袋子。”说到这里，陈生还有点小得意。“她看见我找到钱，就要从我手里把钱抢走，我就不让。大人你也知道，这抢着抢着，就容易生气。我一生气，就忍不住打她那么几下。这女人啊，就是贱，非得我打了她，她才肯松手认错，让我把钱拿走。你说她这是何苦呢，早把钱给我，何必还要挨这一顿打呢？您说是不是？”

“呵，这么说来，倒是褚衔环不识时务了。”饶是丁程鑫今天是打算唱白脸的人，也忍不住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不是，”陈生常年混迹在赌场，什么样子的人他多少都见过一点，此时丁程鑫的表情他也是明白的很，怎么还敢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下去。

“那事发当日你也打过褚衔环？”

“没有没有，那天我都没在家。我是到了晚上才回来的。”陈生赶忙否认。

“一天都没在家？”

“是，不止那天，我前一天也没回去。我想想啊，那天应该是九月十一，对。那我就是九月初九，九重那天回了趟家，拿了钱来着。初十那天我没回家，对。”陈生仔细想了想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