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结草衔环（八）

京兆尹府

“陈生？”丁程鑫和严浩翔来到京兆尹府的大牢里，见到了角落中的男人。只是瞧着那个男人躺着的舒服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被关押在这里的嫌犯，倒像只是换了个地方睡觉一样。

“咋？谁叫老子？”陈生被点到名字，微微睁开眼睛，看向牢门外，“呦，今儿个换了个娃娃来审老子？还是说这个娃娃是送给老子的？”

“大胆！这是当朝宰相，三法司内院副执事，丁程鑫丁大人！”陪同丁程鑫二人一同前来的，还有京兆尹卫清风。刚刚陈生的两句话，可给卫清风吓坏了，连忙出声呵斥制止。

“宰相？娃娃也能做宰相了？”陈生并不在乎丁程鑫是个什么职位，只是嗤笑了一声，就转过身子，准备继续睡觉。

“陈生，裕庆年间生人，现年三十有五。家中尚有老母，与妻褚衔环成亲十余载，膝下未有一子。嗜赌成性，现负债五万两有余，家中祖宅已抵债，只靠褚衔环每日替人浆洗缝补度日。”严浩翔走上前，一字一句地说着现已掌握的陈生的情况。只是陈生依旧背对着他们，毫无动静。

严浩翔接着说，“即便你真的没有杀人，侮辱尸体罪，在我朝也是个不小的罪名。更何况，你还私会外邦人，倒卖药草，这更是重罪。”

听见严浩翔说的后面那句话，陈生才有了动静。“笑话，你说老子私会就私会啊？什么都你说了算了。”

“那你不如问问你隔壁的人，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严浩翔冷笑一声，仿佛在嘲笑陈生现在强撑的样子有多狼狈。

“隔壁？”

陈生话音刚落，就听见隔壁牢房传来了怒骂声，“你丫狗娘养的陈生，你他娘的骗老子说这生意做大赚钱，结果就这么做的？给老子做到牢里来了！你他娘的别让老子碰见你，不手撕了你丫老子跟你姓，啐！”

这声音，陈生自是再熟悉不过，是沈涵。陈生欠的五万两里面，有四万九是沈涵的。陈生一直还不上钱，沈涵就说让陈生拿命抵债。后来陈生得了赚钱的法子，就第一时间找到了沈涵，说这样来还钱抵债，沈涵见倒卖药草确实能赚不少钱，也就同意了。只是沈涵不知道的是，陈生倒卖的，是外邦人偷运进来的药草。

“如何？你若是一直油嘴滑舌和我们耍花样，我们倒是不介意再仔细查上一查。你可知，通敌卖国，那可就是诛九族了。”严浩翔见陈生心里有松动的迹象，连忙趁热打铁。

昏暗的牢房里，豆大的烛火雀跃地跳动着，和牢中的阴郁潮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烛火在不知道从哪个墙缝中漏出来的暗风中，一会儿东倒，一会儿西歪，墙上的影子也随着舞动。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的妻子，褚衔环？”丁程鑫和严浩翔开始提审陈生。

“我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我回家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陈生的情绪有些激动。

“好，那你既然说不是你杀的，那你为什么要分尸？”

“我当时回家看见她就那么吊死在那里，我就慌了，就给她剁开了。”

“你满口胡言，若是你继续这般，即便这人真的不是你杀的，这证据只要是足够，依旧能给你判刑。”严浩翔往前倾了倾身子，带足了压迫感。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啊。真的是我回家之后她就死了。”

“那你说说，你回家之后，看到的是怎样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