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和赵岩被关在了一起。
看着长乐公主每日茶饭不思,赵岩不禁安慰道:“公主,别太担忧了。”
长乐公主急切的说道:“父皇生死不明,二哥又将我们囚禁在这里,我怎么能不着急!”
这时,有人轻轻叩了叩门。
赵岩连忙示意长乐公主噤声。
“公主,赵大人。”
赵岩示意长乐公主别说话,自己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谁?”
门外,付小涵换了身宫女的服饰,警惕的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经过,这才道:“赵大人,我是端侯派来的。”
“阿辞?”听到是景辞的人,赵岩稍稍放下心来。
“不要相信她,”长乐公主突然道,“说不定邺王故意派人来试探我们。”
付小涵轻声道:“侯爷说了,狩猎场曾有求于公主,当时便承诺,若是日后公主有事,定会鼎力相助。”
长乐公主听后长舒一口气,“她说的是真的,此事除了端侯,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赵岩忙问:“端侯现在怎么样?外面现在情况如何了?”
“公主,赵大人,你们先仔细听我说……”
付小涵将宫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又传达了景辞的话,便悄悄离开了。
“赵岩……”长乐公主泣不成声,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赵岩不由得伸手抱了抱长乐,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
“公主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了。邺王不仁不义,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建章殿。
诸位大臣议论纷纷。
“皇上已经好几日未曾上朝了。”
“就是啊。”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啊。”
“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时,邺王走了进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缓缓走到了龙椅前。
“诸位大臣,”邺王道,“本王今日来是有个沉重的消息要告诉诸位。”
“父皇,昨日丑正,驾崩了。”
朝堂上一下子炸开了锅,大臣们纷纷下跪,痛呼“皇上”。
邺王身旁的小太监道:“先帝生前留有遗诏,众大臣听旨——”
“皇帝诏曰,朕体不安,今不复起,盖天命也。皇子又规,天性纯厚,任孝明达,宜即皇帝之位。中外臣僚当各尽其职,同心辅佐嗣君,以保宗社基业,召谕天下,咸使知闻。”
诏令一出,立刻有人不服。
“皇上先前不是有意立亳王为太子吗?”
“父皇病重,我便立刻传信给亳王,不曾想亳王心怀不轨,竟在病榻前行忤逆之举。父皇气急攻心,临终下旨,将亳王流放北疆。”
“简直是一派胡言!”一位位高权重的大臣立刻站了出来,痛斥邺王,“皇上当日是因为你屡犯大错,明明已经下令将你关押起来,并且打算将你贬往莱州,何来让你继承皇位一说?这诏书肯定是伪造的!”
“此言差矣。”乔立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亳王流放,邺王就是大行皇帝长子,不立邺王才是于理不合吧。”
底下一片窃窃私语。
“你们说句话啊!”见没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那位大臣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我懂了,你们沆瀣一气,一个个贪生怕死!先帝!大雍的江山——不保了!”
说完,他便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邺王随意摆了摆手,“拉下去吧。”
待侍卫将尸首拉了出去,邺王从容地坐在龙椅上,看着台阶下的众大臣,轻描淡写地问道:“还有人不同意本王即位吗?”
无人应声。
这时,乔立突然带头高喊:“臣拜见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立刻跟着高呼:
“臣拜见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你看到了吗?这皇位,终究还是我的。
入夜,邺王在建章殿内阅览各位朝臣送上来的奏折,付小涵在一旁陪伴。
“陛下,尝尝臣妾做的汤吧。”
“先不喝了,”邺王轻轻推开付小涵递过来的汤碗,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冯亭。”
“臣在。”
邺王将手中的奏折往桌上一丢,“你说这端侯卧病在府,却亲自奏表恭贺,连长乐也知趣和这赵岩一起奏上了折子,贺我得登大宝。你说这几个人,我是留还是不留?”
“斩草除根,绝不姑息。”
付小涵突然手一抖,险些打翻了手里的汤。
邺王转头去看她,“怎么了?”
“陛下恕罪,臣妾一听到要打打杀杀的,心里害怕的很。”
邺王接过付小涵手里的碗顺手放在桌上,又把人搂进怀里。
“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臣妾是怕陛下的英明受损,”付小涵推开邺王,“若陛下的兄弟姐妹们都年纪轻轻不明不白地死了,后人说起来,如果这些人不知进退,冒犯君上,自然不可放过。可如今父皇刚刚驾崩,他们又知趣退避,若手段太过刚猛,指不定又会生出多少猜疑来,岂不是有损陛下的威名吗?”
“那依爱妃之见呢?”
“陛下英明神武,大雍江山尽在掌握。既然这些人都没有了跟陛下对抗的实力,又肯顺天应命向陛下称臣,那又何必杀他们呢?留下了堵一堵悠悠众口,不是也很好?”
“好,既然爱妃都说了,那朕就暂且放过他们。冯亭,对端侯和长乐多加监视,先别动手,有空找人去探探端侯的病情,如果他真的是病重不起的话,那就随他去吧。庆王,他平庸胆小,谅他也不敢跟朕作对。”
处理完奏折,邺王摒退了左右,独自一人在殿中饮酒。
面前的茶几上摆了两只酒杯,只是,对面无人。
“北湮,别怪我心狠,谁让你走着走着就挡我道了呢。现在我已经当了皇帝,没人再敢看不起我,但是……也没有人能像你一样跟我推杯换盏,无话不谈。你放心,我会追封你为护国大将军,让后世人好好祭奠你。”
说完,邺王将酒洒在了地上,算是告慰了亡灵。
这时,司天监正史姚成施求见。邺王他告诉自己梦见晴朗的天空被裂成两半,问他何解。姚成施道此梦主凶,他最近看了天象,紫微星暗淡,应注意身边人,有人起了二心。邺王认为是黄世兼起了谋反之心,便让人赶紧去搜捕追查黄世兼。
端侯府。
景辞半靠在床头,面容憔悴,脸色惨白的近乎透明。他的身上裹了一件外套,遮住了他单薄清瘦的身子。他用苍白瘦弱的手抵住胸口,时不时的低声咳嗽着,柔软的发丝便随着他的动作从肩头滑落。
这时,有一小厮走了进来。见到景辞这般模样,他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声音,似乎是怕吓着景辞。
“侯爷,乔大人来了。”
“咳咳……有请……咳咳咳……”
乔立一进门,看见景辞的样子十分诧异。
“下官奉旨前来送些良药,顺便探望一下端侯的病情……端侯怎么会一病如斯?这脸色看起来差得很啊。”
在一旁侍奉的阿衡开口道:“公子之前的病都是由左言希左公子调理,如今……左公子逝去,请别的大夫来医治,都束手无策。”
“那就该多找几位太医前来看看。”
“咳咳……咳咳……”景辞突然掩唇剧烈咳嗽起来。
阿衡看见从景辞指缝间溢出的血丝,失声叫道:“公子!”
乔立自是也看到了景辞掌心的血迹,故作担忧地说道:“怎么会这么严重?下官这就回去禀明陛下,替端侯找最好的太医前来诊治。”
景辞藏在被中的左手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凤簪,面上却没有一丝异常。
“咳咳……那就麻烦乔大人了……咳咳咳……阿衡,去送送乔大人……”
阿衡将乔立送出了大门,直到确认他真的走了,阿衡才重新回到景辞的房间。
景辞仍坐在床头,双手捧着左言希送他的凤簪看得正出神。
“公子,你没事吧?”阿衡有些担忧的问道。
虽说刚刚的吐血只是演给乔立和邺王的一场戏,但公子这单薄清瘦的身子骨确实真的啊。
自从左言希走后,他家公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瘦下去,连双眼也失去了从前的光芒。
“我没事……魏州今天可有传来消息?”
阿衡摇了摇头。
景辞起身,找来纸笔,写下了“平安”二字。
“把这个送去魏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