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胡言乱语?那你倒是说说，柏麟究竟哪一句话说错了?"罗喉计都手中煞气不绝，与天帝的金光正面交锋，"还是说柏麟的话戳到了你的痛处，让你决定当着我们的面也要痛下杀手?”

罗喉计都，你可别忘了，在柏麟眼里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又如何?他就算在洒里动了手脚，也不是出于对自己的私心。而你呢?还说什么天帝?不过是个小人!我身为魔尊都替他感到不值。不劳你费心，此事之后我自会与他堂堂正正地打一场，谁生谁死，全凭各自本事!"

罗喉计都，你就这么信他的话?你就真不怕再被柏麟骗一次?"禹司凤冷声问道，

若真是一场骗局，你们又为何不反驳他的说词?"

"因为帝君说得他们哑口无言!"白虎毫无畏惧地回说道，"天帝若是觉得帝君说的不对，大可与帝君对质。话不问清楚就动手，可不是做贼心虚么?"

腾蛇，放开我。"冷不防被腾蛇扑倒在地，柏麟揉了揉发痛的后背就要起身。

腾蛇连忙扶起他，"帝君，对不起，我...您没事吧?"

摇了摇头，柏麟手中现出金光，一手又拉开了白虎和应龙，"天帝这是什么意思?"

“柏麟，你心魔深重，颠倒是非黑白。本尊为三界着想，实在不能留你。你若是自尽谢罪，本尊可在三界保你最后的体面，否则休怪本尊无情。"

过去三界没有看清你的真面目，哪里知晓你对苍生从不曾有情?你的情只会给你自己，哪怕是禹司凤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个比较重要的工具罢了。"没有想到罗喉计都竟会为自己出手对抗天帝，柏麟皱了皱眉，"此事与你无关，你收手吧。"

“他毕竟是天帝，你小心些。”罗喉计都慢慢收敛煞

同为天神，天帝与柏麟都是身怀神力，周身金光环绕。但无需细看就能发现这两种金光有着明显区别，天帝的金光颜色更深沉，柏麟的金光颜色更明亮。两种金光冲撞在一处，时不时震得天宫一阵猛晃。

除了那一次看见天帝使出"黄粱之弦”，腾蛇不曾见过天帝出手，对天帝的修为知晓不多。而柏麟的功力虽然有所长进，但究竟能不能对抗天帝，腾蛇心中一点把握也无，忍不住就"嘶"了几声，面上一片焦灼。若不是担心自己贸然闯入会拖累柏麟，他早就冲进那片耀眼的金光中了。

罗喉计都，若是帝君遇险，你一定要出手相助!"

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也只有这样的对手才有资格作为天界之尊与我一战。那种小人，不配做我的对手。

有了罗喉计都的承诺，腾蛇暗暗舒了口气。而这时他看见褚玻玑走到了柏麟身侧，下意识就叫道，“褚璇玑，你要做什么?"

“璇现，你快助父帝为天界除害!"再司凤见了也连忙喊道，“你可是天界战神!赶紧拿着定坤剑杀了柏麟!

对腾蛇和禹司凤的话，褚璇玑都只当没听见，站定后五指一张，一声龙吟中定坤剑出现在手中。嘴角勾起 -丝笑，她微一凝神，突然一扬手，定坤剑就裹挟着剑气打入了金光中，围着柏麟绕了一圈，停在了他的右手边。

柏麟，既然当年是你收服了定坤剑，它也愿意供你驱使，那你便拿着它去守护三界吧。对不起，把定坤剑还给你，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褚璇玑，你疯了!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惊之下禹司凤破天荒连名带姓地喊道。

我把定坤剑还给它原来的主人。...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璇玑，连你也要背叛我，背叛天界吗?"禹司凤痛心疾首地看着褚璇玑，“别人就罢了，璇玑，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已经错过了太多次，这一次，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看着柏麟惊讶之下仍是握住了定坤剑，受神力影响，定坤的剑气猛地炸开，褚璇玑微微一笑，“司凤，你普说要让柏麟插翅难飞，可真正插翅难飞的是你，和我，还有你的父帝。..我曾说过类似的话，你还记得么?"

禹司凤顾不得褚璐玑说了什么，只盯着双手结印金光环绕的天帝。他对这位父帝的印象并不深刻，了解也不多，只是想当然地觉得对方既为天帝，乃是天界众仙神之首，又为天道化身，修为自然远胜其他神仙。更何况多年来天帝潜心修行，法力理应更加高深，禹司凤甚至觉得之所以这"三界第一高手“的名号会落在罗喉计都的头上，只不过是天帝不曾出手罢了。因而当天帝与柏麟动手时他并没有太担心，毕竟他很清楚这位曾经的天界帝君只是心机深沉，谋算过人，而神力不过寻常。然而当发现柏麟手中的金光绵绵不绝，偶尔能压过天帝的法力时他才感到心慌，重新回归三界的柏麟比当日更加强大，禹司凤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而有了定坤剑的柏麟更是如虎添翼，剑气与金光融为一体，自上而下劈开了天帝的防护

父帝!"禹司凤一声惊呼，赶上去扶住，转头恨恨地盯着柏麟和褚璇玑"柏麟，你以下犯上，罪该万死!褚璇玑，你助纣为虐，理当同罪!"他大喊着让天军前来护驾，可仙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吞吞吐吐地说各路天军都不知在何处。

柏麟并不言语，只是持着定坤剑指向天帝。而站在一旁的褚游现含泪一笑，"柏麟制造战神，是想利用她来对付魔族的进犯，他的私心是要守卫天界。那你呢，司凤?你留我在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那十世情缘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一面告诉我你有多么在意我，一面又指责我，威胁我，让我去与罗喉计都周旋，让我执行倒悬羊脂玉净瓶的命令..在你心里我究意是什么?你告诉我!"

璇玑，你是本宫的太子妃，就必须与本宫同进退!"

褚璇玑摇了摇头，"柏麟说我不是魔煞星，我说我不是他要的战神，你说我是你的太子妃，我说我已不知道自己是谁也许我只是一樽琉璃像，一樽不该有意识的琉璃像。

“璇玑，你被柏麟蛊惑了。”在禹司凤的搀扶下站起来，天帝喘了口气，“回到羲玄身边来，你一定很快就会清醒。你将定坤剑交给柏麟，与你对羲玄说的那些话。本尊一并救免。

褚璇玑又摇了摇头，这些话她搁在心里已经很久了早就想说出来，只是每次话到嘴边心头就会难过得不行，犹豫之下把话又咽下去。如今终于说出来了，她只觉一阵轻松快意，走上前一步，手腕一动变出了两杯酒。

"你这是做什么?"看着浮在自己面前的酒杯，禹司凤不解地问道。

“我想你听清楚了，罗喉计都说他会与柏麟光明正大地打一场，了断他们之间的恩怨。"

“那又如何?与你给我一杯酒有什么关系?"

“天帝的事我管不着，我也没有资格评判他的对错。褚璇玑握着酒杯又走上一步，逼视着禹司凤的眼睛“当年柏麟敢喝下罗喉计都给的毒酒，身察天地。现在你我手中也是毒酒，你敢不敢喝?你不是要与我成亲么?这便是你我的交杯酒。我相信只要你喝了他，柏麟不会再为往事而迁怒与你有关的所有人。各自的因果，就由各自了结吧。

“柏麟自尽是因为他有罪!本宫何错之有?"禹司凤一把将酒杯掷在地上，“褚璇玑，你竟然还想杀我?你的心呢?你摸摸你的心，你竟然想杀我?!

"用你的命换天界安宁，你不愿意?不敢?不是还有我陪着你么?你为什么要拒绝?“褚璇玑也不觉得惊讶，“若是杀我能够让你坐稳天界之主的位子，你可会犹豫?"

“褚璇玑!你.."禹司凤也上前了一步，满是愤怒地盯着褚璇玑，突然转头看了天帝一眼，嘴角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而这时他的身后张开了金色的羽翅，眉心也显出红色的妖记，"璇玑，我想你应该更熟悉我这个样子。

不是天界太子羲玄，而是会陪着褚璇玑走遍人界山河的金翅鸟禹司凤。

”那好，我便是禹司凤，只是禹司凤。我再问你，若不是我，你早已不会存在，不是吗?"

褚璇玑愣了半晌，慢慢点了点头，看着禹司凤的剑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的咽喉处，她闭上了眼，“司凤，你曾经救了我那么多次，如今若是想取我的命，你动手吧。”司凤，我已能预见在我死后会发生什么事。渡厄道上，我等着你

“璇玑，禹司凤愿意和你一道去死。”禹司凤眼中闪过一抹湿柔，而在下一刻猛地一扬左手，掌心显出金光闪闪的法印。

"禹司凤，你要做什么?“柏麟见状一声冷斥。他并没有在意禹司凤和褚璇玑之间的变故，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天帝身上，因而对于天帝和禹司凤之间的一举-动都看在眼里，也没有错过禹司凤看天帝的那古怪-眼。但他仍是没有想到禹司凤会以杀褚璇玑为幌子，借助天帝的力量召唤出被埋在中天殿废墟下的鸿蒙熔炉。

“禹司凤，你住手!"若是换个时候，柏麟或许还不会如此担心，然而此时禹司凤现出妖身，周身散发出的尽是妖气，那模样真不如说是妖族太子。而这妖气与天帝的神力交杂在一处，会对鸿蒙熔炉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柏麟实在不能确定。何况在这个时候，禹司凤为何要召唤鸿蒙熔炉?他究竟想做什么?没时间多想，柏麟直接拿着定坤剑就要去阻止禹司凤。

“帝君!"先前被禹司凤要杀褚璇玑的场景弄得一愣，腾蛇正苦思冥想曾经做饭好吃的小厨子怎么可能会冲着褚璇玑痛下杀手，耳中就传来了帝君厉声呵斥。下回过神来，腾蛇下意识地就向着柏麟的方向追去。而这时他的余光又警见另一道金光从相反的方向袭向柏麟，两道金光一模一样，一旦形成夹击之势便会让帝君腹背受敌.一个又一个变数让在场的神仙都愣住了，而他们最后所见到的场面便是柏麟帝君抱着鸿蒙熔炉重重地摔侄在地上，虽然神色中带了几分痛楚，好歹鸿蒙熔炉无恙，三界总不至于再遭大劫。在他身前，腾蛇从背后剑刺穿了禹司凤的身体，不过他的脸被禹司凤的金翅划伤，留下了两道血口;在他身后，罗喉计都凝聚煞气挡下了金光，并且其周身亮起了红光，竟是连煞气也无法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