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更半夜的被褚磊这么一闹，睡自然是睡不成了，腾蛇还被气得不轻，抓了一把野草在手里边扯边骂，骂了一炷香的时间还不觉得解气，转头就冲着司命发火，"司命老头，都怪你当时拦着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平白无故被骂，司命瞪着眼，"什么又怪我了?我拦你什么了?当着帝君的面你可不能诬蔑我!"

"小爷我冤枉你啥了?如果不是你拦着，小爷我早就把少阳派那群只知欺软怕硬的废物解决掉了，哪里还能让他们有机会把算盘打到帝君身上?你自己说，是不是?"

司命这才想起确有这么一回事，眼珠一转，“帝君您听听，这个腾蛇就知道打打杀杀，也不会好好动动脑子...

嘶嘶嘶"腾蛇一把抓住司命的领口，“你才是个没脑子的。那你说吧，现在该怎么做?帝君回绝少阳派那就是给禹司凤一个把柄，说帝君在人界毫无作为。那无为道是个说什么东西?那些凡人的命都会算在帝君头上。若是答应了那就是替禹司凤收拾烂摊子，横竖都没得个好。怎么办?"

确实不好办，司命想了想，“帝君，要不您还是离开吧。彻底远走高飞，不管是禹司凤，天帝还是褚磊让他们都再也找不到您。

柏麟轻轻笑了笑，"褚磊来求我是被逼无亲，要说他欺软怕硬，他又如何不知这实在是下策中的下策?也不必太过责怪他，毕竟我要怎么做难道他还能做决定不成?他也是一片善心，若不是可怜那些无辜的凡人，他大可凭借与褚璇玑的关系去天界享福，少阳派掌门不做也罢。

帝君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腾蛇留心打量着柏麟的神情，见他是真的不生气，自己也就不再计较，"帝君，褚磊听了我让褚玲珑转达的那些话都会来找您，那禹司凤为何至今没有动作?他是还不知道，或者是...”

“若我没有猜错，此刻禹司凤至少派了仙侍去见褚磊。”柏麟勾起一抹笃定的微笑，"褚磊对着我的神像施法的时候再司凤就已知晓了，他不过是放任褚磊来见我。而我同褚磊说的话应该也正中他的下怀，他要的借口我已经替他准备好了。"

“帝君，您打算做什么?"司命有些惊讶地问。

"自到了人界，我虽动用了障目神印，但施法时并不曾掩饰，禹司凤多少知晓我的行踪，但他却一直隐忍到现在。他在等什么?又在围谋什么呢?俗话说'知己知彼'，也是时候看看他手里的棋了。”柏麟说着一挥衣袖，将一片金光打向了半空。那金光瞬间引来一片黑雾，就如同是往池子里投进了鱼食，引来了疯狂的争抢。

“帝君，这是..."腾蛇看得一愣，“人界的生机已经如此衰弱了么?怎么会这么快?那三界还能坚持多久呢?帝君，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有生灵在相互厮杀了。"

柏麟又在胸前结了一个法印，过了一会儿收了功才说道，"必然有所'舍方才有所'得"，想要改变天道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一次若要在天道之下保住三界，就得用灵力彻底净化三界的罪孽，向天道证实三界还有存在的价值，不至于回归混沌。"

而那一力承担所有因果的救世主只会落个神形俱灭的下场。

帝君，那您可不许想着再用您自个儿来祭天地，平息天道的愤怒。我们可都知道天道再怎么发怒也不是因为您啊。

“你还真是不放心，"柏麟有些无奈地看着腾蛇，“我答应你们，不会再为此方三界而死，不过是能帮就帮一把。可惜凡人一无所知又无力自保，妖魔不来抢夺生机就是好事，天界只会想着让凡人自求多福。”明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船若翻了谁都不会有活路，竟还不能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那帝君是要把拯救三界的法子告诉禹司凤?"可是以自身元神和灵力为祭，承担天地间所有因果，三界中只有一个"停子"会做这样的事，而那个"傣子"已经为三界死过一次，这一次只怕再不会有别的“傻子”会做这样的事了。腾蛇冷笑了一声，“说不准我还能猜出禹司凤会怎么说呢，天道震怒就是因为帝君执念太过，又没有偿还罪孽，眼下人界的惨状都是帝君一手造成的，执念应由帝君来完成“缘灭。"

腾蛇这话还真猜出了七八分，只是眼下禹司凤的话并不是冲着柏麟说的。他派了仙侍下界传旨，说是司命为一己私欲枉顾三界苍生，要抓其回天宫治罪。

旨意上的话还没听完，腾蛇就怒得“嘶"了一声，“为一已私欲枉顾三界苍生?这说的是司命吗?这分明说的就是他需司凤嘛。他把他自己抓回天宫治罪?他若真是自尽了只怕还是三界之福!顶着天界太子的名头却使妖法对司命下禁制，想害司命生不如死，这般小人手段说出来简直是丢尽天界的脸面!说啊，司命徇了什么私?别以为是太子就可以乱给别人戴帽子，他自己私心有多重，当小爷我不知道吗?"

腾蛇，你已不再是天界神君，要弄清自己的身份!"在柏麟做主天界的时候，身为最受宠的神君，腾蛇招惹了不少神仙，职位高低都有，那仙侍就曾被欺负了很多次，吃了不少亏。如今他成了太子宫里的红人，地位不同往日，见腾蛇仍旧如此无礼，忍不住就想教训教训塍蛇"我可是奉殿下御令前来，你休得放肆!"

放肆?这两个字你也配跟小爷说?还敢嫌弃小爷的身份?"腾蛇又“嘶”了一声，“好啊，小爷就让你知道放肆这两个字怎么写!"说着腾蛇手中红光暴涨。

此刻柏麟并不在场，司命看着气冲冲动起手来的腾蛇急得连声大喊着要腾蛇住手。禹司凤虽是想要陷害自己，但这其中并非没有转机，只要慢慢根法子，就算被押入天牢吃些苦头也还是有可能脱身的。可这腾蛇脾气一上来就动手，这可不是给了禹司凤新的借口来治罪么?若真是把那仙侍打伤了...司命突然一闭眼，得了，自己刚想着别真打伤了，就看见那仙侍连连喷了好几口血倒在地上。再司凤大约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就派了个仙侍来抓司命，没带法宝也没让天兵跟着，结果不出三招就被腾蛇打掉了半条命，就连那旨意也被腾蛇的火给烧了个精光。

敢在小爷跟前放肆?想死就痛快说，不过小爷这次留下你的小命，滚回去告诉禹司凤，小爷就在这儿等着他，叫他滚下来把司命身上的禁制撒了，最重要的是把天界还给帝君!帝君要不要是帝君的事，他算个什么东西，还想爬到帝君头上去做天界之尊?他滚回妖族去做太子倒不会有谁拦着他!"

"你..你...你..你等着!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仙侍一手指着腾蛇又吐了口血，虽是气得恨不能把腾蛇大闻八块，也知道此刻自己是休想占到半点便宜，恨恨地又瞪了司命一眼，咬着牙转身回了天界。

哎幽，腾蛇，你这下可是闯出大祸了!禹司凤知道了肯定会派出天兵天将来捉拿，这就不说了，他若是把气撒在帝君身上可怎么办?你这不是给帝君添麻烦吗?"

“人界遭难的时候他不派天兵天将下来帮忙，这个时候倒是想起还有天兵天将可用?"腾蛇一脸不以为然，"帝君不在，小爷难道能看着你被抓回天界不成?虽然你这个老头不给小爷我写些好故事，但你一心为了帝君，小爷我就不能看着你去送死。怕他禹司凤什么?反正帝君早晚要离开，咱们都是要跟着一道走的，走之前痛痛快快打一架也不错!"

你还想要什么好故事?玲倾上仙你还瞧不上?人家又不喜欢青龙神君。

"什么玲倾上仙这些个乱七八糖的东西?都什么玩意儿?"

"还是说你眼里心里都只有帝君?只有你和帝君的故事才是好故事?"

"司命老头，下次禹司凤再派手下来抓你，我可不管了!"

"你要是不管，那谁来给你写故事?你就不想和帝君有个好的结局?"

"司命老头，你不是一直都写的帝君和战神的故事么?你真写了..我和帝君?"意识到司命不是在开玩笑，腾蛇呆了一下，“司命老头，你...你知道..”

"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对帝君。"

"嘘.."腾蛇连忙捂住司命的嘴，又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柏麟的身影，这才舒了口气，"司命老头，你可不许跟帝君瞎说!"

司命苦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一个字也没跟帝君提过，这种话要说也该你自己亲口和帝君说。我给帝君写故事，不过是觉得现实中的帝君太辛苦，书里的他总该有个圆满的结果，都是我一厢情愿编的。罗喉计都也好，战神、褚璇玑也罢，都是些只会让帝君伤心的混蛋。所以这书里的主角早不是他们了，我都撕了，以后我就写你和帝君!"

也不再去管司命是怎么瞧出来的，腾蛇低下头，绾着头发“嘿嘿”一笑，就拉着司命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该如何编故事，将禹司凤的事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柏麟来时就看见司命和腾蛇头凑在一起不知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而空中还有灵力波动留下的痕迹。司命不能动用法力，腾蛇是又同谁打架了，还连自己来了都没发现?柏麟一挑眉，自前两日起原本只会在自己动用神力时才会传入耳中的声音开始频繁出现，适才他便是设法与那声音的主人沟通。看来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要事..柏麟刻意放重了脚步声，“你们在做什么?"

"帝君?"腾蛇一惊之下连忙站起来，又挡在了司命身前不让柏麟看见司命藏小本子，“帝君，您回来了?""你们在做什么?"

"啊?没，没什么，我在和司命说...哦，说禹司凤的事呢。帝君您不知道您不在的时候禹司凤居然派了手下来抓司命，说他为一己之私杆顾=界苍生，气死我了，我把那狐假虎威的家伙打回去了!"

柏麟微微皱了皱眉，“他派了天兵天将来抓司命?"

那倒没有，就来了个仙侍，还得意得很，以为他主子是谁呢。“腾蛇一撇嘴，"帝君，司命身上的禁制如何才能彻底解开?没了那禁制，看禹司凤还拿什么来威胁我们。"

不待柏麟说话，司命抢先跪下，“都怪小仙无能，让帝君为难..”

柏麟抬手以金光试探了一下，"无妨，三界生机薄弱，不利于恢复，待离开此处便可着手解除禁制。禹司凤算计你，这并不是你的错，不必再自责，起来吧。

”多谢帝君。"

柏麟略沉吟了一下，"我们也不必再等了，拖拉着没意思，去天界走一趟，结果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往后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去天界?"腾蛇愣了愣，"帝君，那之后我们是不是就要离开三界了?去您说过的异界吗?"

这是我为三界做的最后一件事。"柏麟突然又皱了眉，“你们方才嘀嘀咕咕真是在说这个?"

"啊?是，是啊，不然呢?司命老头可感激我救他

了!"腾蛇说着凑近了司命，"是不是，司命老头?你感激帝君为你解除禁制，我可是也救了你的!"

司命干笑了两声，双手下意识地护着胸前的小本子“是啊是啊，多谢多谢...”

柏麟狐疑地看了看他们，倒也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