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机智周旋

即使睡在被子里江枫的脚依旧冰冷，初秋的傍晚透着凉意，她理所当然地被冷醒了。

醒来时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身旁还留有枕边人的余温，秦川的眼镜也放在床头柜上，应该只是暂时出去了。

江枫披上外套，推开了卧室的门。

家门外的警员和家门里的秦川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来，看到江枫衣衫随意、神态疲惫的样子皆是一怔。一个年纪稍小的警员红着脸咳嗽了一声：“江警官……您怎么……”

江枫抬眼望向发话的警员：“有什么问题？这么晚来我们家有事吗？”

边上稍微年长一些的警员扯了小警员一把：“是这样的，市局请秦副队去市局问话。”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要让他过去？”江枫假装吃惊，秦川走到卧室门口，伸手把江枫的外套拢了一下，“有别人在的时候不要穿得这么随意。”

“我哪知道还有别人在，这不刚起来？”江枫往秦川那里走了两步，“被子里好冷，我的脚都是冰的。”

秦川用湿巾给江枫擦了擦脸，“好，怪我怪我。”

两名警员：“……秦副队，麻烦快点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川一只脚跨出门口，江枫的话语消失在大门关上的瞬间：“慢点我也会过来的，不要担心！”

年长警员用赞赏的目光打量着秦川：“秦副队，不错啊。江警官那么好的人，你们的生活一定很幸福。”

秦川的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甜蜜的微笑：“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也是我的初恋。不枉我单身这么多年将她娶进家门。”

年轻警员羡慕地眨了眨眼。

秦川下楼，自顾自拉开了警车的门：“快去市局吧，别让他们等急了。”淡定得就好像要接受问话的不是他一般。

两名警员对视一眼，一前一后上了车，警车疾速向市局驶去。

江枫开了热水洗澡，冰冷的脚踩进热水时引发一阵酥麻，江枫能感觉到血液在体内的回流，脚趾逐渐变得滚烫。距离秦川抵达市局应该还有5分钟左右，江枫一边往身上擦沐浴露一边想，依照刚刚的架势应该会立马把他塞进审讯室打消耗战，恐怕没有个半小时是不会结束的。想到这里，江枫冲掉身上的泡泡，用毛巾胡乱擦了擦身子，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时间不等人，她在这个过程中还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从来没有一场审讯是吕局和魏副局一起在观察室盯着的，高盼青和黄兴也守在外边。四人的神色都是不同寻常的严肃，盯着审讯室内一身睡衣、神态警惕又略带疲惫的秦川。

江枫骑着秦川的摩托车在近乎空无一人的大路上疾驰，引擎的轰鸣声让为数不多的机动车司机为她侧目。无暇顾及乱飞到近乎遮蔽视线的长发，江枫又加了一码速度，带飞了路边的一地碎沙，激起尘土滚滚，好似要撕破这一方黑夜。

即便是在做了准备的情况下，面对这样刁钻而纠缠的审讯秦川依旧感到烦躁。他半真半假地表露出一丝焦躁，抬眼看向审讯员：“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严峫到底出了什么事？”

审讯员没有直接回答秦川的问题，而是盯着秦川的眼睛接着问：“秦副队，麻烦您再好好回忆一下，从昨天下午五点到离开市局，这段时间内您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

就在秦川紧咬后槽牙回答的当儿，高盼青感觉楼外若有若无地传来了摩托车的引擎声，他抽身离开审讯室，走到窗边就看见江枫正从秦川的摩托车上下来，熄火，拿门禁卡准备上楼。

“吕局，江枫来了。”高盼青用步话机通知吕局，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让她进来。”吕局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江枫三步并作两步直冲审讯室奔来，被值班警员拦在了楼梯口：“江警官，里面正在进行审讯，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江枫耐着性子平复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语气没有那么冲：“我丈夫的审讯，我作为刑侦支队的队员还不能看了？”

“不好意思江警官，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有办法。”警员出奇的固执，而江枫看到了他身后疾速走来的高盼青，赶紧招呼了一声：“高老师！”

高盼青和警员点头致意后，向江枫伸出手：“吕局让我带你进来，跟我来。”

“我昨天下班后就直接回家陪老婆了，不信你们可以调我的行车记录和通话记录，我……”江枫刚进审讯室，秦川的问话就进行到了这一步。

“是否有人可以证明？”审讯员头也不抬。

审讯室外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所有人的眼睛都偷瞄着江枫，想要看看她作何反应。

江枫清了清嗓子，接过桌上摆着的步话机：“我可以证明。”

审讯员兴许是夜晚犯困神志不清，没有听出来她是谁，一时间有些错愕：“请问您是？”

江枫有些好笑：“刑侦支队江枫，秦川的妻子。他昨天回家后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审讯员有些尴尬，但话还是要接着问：“那江警官，昨天回去后秦副队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江枫思索了一下，回答的很果断：“没有。”停了停，又补上一句：“比前一天更黏人算吗？”

审讯员：“……我去——”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江枫眼见着吕局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绿，赶紧打了刹车：“您接着问，我不打扰你们工作。”

秦川笑了一下，眼角是显而易见的得意。

审讯员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那您为什么在江警官不在的情况下还要去借刑侦支队的药酒呢？”他已经从之前秦川的回答中得知了江枫用药酒给他推拿的事情。

“？”秦川两手一摊，回答得理所当然：“因为禁毒支队的药酒用完了啊！难道还让我到药店现买去？”

果然很有道理，连江枫都狠狠愣了一下。

“不过最后我也没能喝进嘴，因为我前脚刚把酒倒进杯子，后脚方队就进来了，立马制止了我。言辞很是激烈，甚至对我妻子也颇有微词。我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开心。就把药酒瓶子放在桌子上准备下班。可方队从办公室出来，见到那个瓶子又把我骂了一顿，之后就自己拿着瓶子离开了，我也就赶紧收拾一下下班了。”

嗡。

最关键的内容出现，一时间刑侦支队众人脸上都充斥着惊诧，难以置信与错愕。只有秦川不明所以，警惕又谨慎地问：“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老严怎么样了？”

江枫看向秦川的眼神有些许欣慰与喜悦。

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