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两败俱伤

汪兴业在江枫和韩小梅走后又回来陪步薇待了一会，直到步薇睡下他才收拾东西离开。

白天看见江枫的时候他感到没来由的心慌：太像了，这个女警察和前几年在集团里看见的大小姐简直一模一样。要不是因为两人悬殊的社会身份，他该认为两个人是同一个人了。

他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暂住的旅店离医院不远，此时的他只想早点回去赶紧休息。和步薇这丫头相处一天就折他一次寿元，要不是觉得她很有前途，他才不会听命于这个比他小这么多的丫头片子。

天纵山的仪式没能完成，问题出在他带的那几个人身上，他和这事逃不了干系。试图把步薇杀死也没能成功，如今的他可以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过或许是上天愿意给他机会，他居然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大小姐。

“汪兴业。”如白开水般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着实让汪兴业吓了一跳。他看见大小姐背对着路灯站着，微弱的灯光让他只能看清她的轮廓，但女孩肩头微微荧光的蓝色纹身让他确信，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集团的大小姐，闻云。

“汪兴业，你没有完成任务，他很生气。”汪兴业在闻云一字一句的指罪中吓得瑟瑟发抖，但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是是是步薇这丫头带着那臭小子乱跑，让我的人一阵好找，也、也是那几个人办事不利！这不怪我……真的不怪我……”

“笑话，我反而觉得步薇比你聪明得多。”闻云冷笑一声，汪兴业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小姐……您……您说什么？！”

闻云一步一步向着汪兴业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让汪兴业更加心慌：“你……别过来……”

闻云停下了脚步，汪兴业听见了她毫不掩饰的嗤笑：“废物。”

“步薇还知道怎样在警察面前浑水摸鱼打秋风，争取时间，你在干什么？除了自己一个人惆怅，你有为自己争取什么吗？你这样不就是在自己等死？”

汪兴业汗流浃背，不敢吱声。

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拿来。”

汪兴业不明所以：“什么？”

“你的手机。”闻云在汪兴业看不见的地方挑了挑眉，“怎么，要我亲自动手？”

汪兴业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闻云把他的手机拿走后，汪兴业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您要做什么？”

闻云眼皮都不抬一下：“看看你手机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省的条子从背后查出点什么。该删的替你删删掉，免得你引火上身。”

手机屏幕一亮一灭，汪兴业借此机会看见了面前之人的五官：她就是白天医院里的那个女警察！

“你！你骗我！你是条子！”汪兴业在极端的惊诧下恼羞成怒，他居然会这么胆小，只是阴影处的一点把戏，他就把自己的信任全盘交付，到头来只不过是别人的一场笑柄罢了！他用尽全力扑向闻云，想要抢回自己的手机。

汪兴业感觉手腕处一滞，闻云抓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这位大小姐就像完全没使劲一般，左手一抬一压，右膝磕击汪兴业腰腹处，轻轻松松制住了汪兴业的所有行动。汪兴业的手机打着旋摔进角落，屏幕迅速亮起，又很快沉寂下去。

“想反抗我，你还没有这个资本。”闻云的尾音带了点愉悦，“现在，还相信我在骗你吗？”

汪兴业无声地摇了摇头。他感到彻骨地绝望。

“你还不如和我合作，我还能帮衬你一点。”汪兴业感觉抓到了救命稻草：“你要我怎么做！”

“该拿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你呢就负责安分守己，警方问什么你答什么，老老实实的，该做隐瞒和修饰的自己做，脑袋放聪明点。我呢替你拖住警方，能拖一天是一天。但我提醒你——”闻云放低了声线，“那个刑侦支队的副队长严峫，脑子聪明的很。”

汪兴业点头如捣蒜。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汪兴业小心翼翼地开口：“那、那大人那边——”

闻云轻笑了一声，松开了汪兴业，往巷口走去。“你有没有听说过，集团里的闻云小姐已经很久不与集团联系，初步怀疑有叛变倾向？”

汪兴业的肌肉瞬间变得僵硬。

“所以才说你蠢。”闻云用脚跟用力踩了汪兴业一脚，钻心的疼痛让汪兴业皱眉，“不要轻举妄动，按照我说的做，起码你在公安机关里死得是清白的。”

汪兴业用力锤了一下墙面：“我凭什么听你的！”

闻云头也不回，声音消散在晚风中：“就凭我是集团的大小姐。就算我真的叛变，我还是’月烛‘的制造者，他离不开我。”

汪兴业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突然双膝一软瘫倒在地。

远处的病房里，步薇把视线从窗口移开，她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是在忍耐着什么。

良久，她把手边的一本相册往地上用力一摔：“废物！——”

相册四仰八叉地在地上散开，其中一张小小的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的女孩笑靥如花，她旁边的男子沉静地看着镜头，没有面部表情。

照片被精心剪成了爱心的形状。

巷子里，汪兴业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冲着闻云的背影大喊：“你、你等等！”

闻云停住了脚步。

汪兴业粗重得喘着气，如果他听到的传言没有错，那么这个闻云，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汪兴业狠狠心，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伤了手臂。

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闻云的脸色变了变：“你……”

汪兴业扶着墙站起来，眼睛里带着笃定的光芒，但只要仔细看看就会知道，他的手和脚都抖的像筛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嗜血吧？”

闻云没有说话。

“我有能够治疗这种疾病的方法，且起效很快，但过程可能有些痛苦，想不想试试？”汪兴业勉强忍住内心的害怕，他的声音微微打颤，“做个交易吧，小姐？”

良久的沉默。

然后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闻云站在了他面前：“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