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华看着尚九熙警备的样子，笑了笑，有点自嘲。
他朝他走过去。
尚九熙往后退了退。
何九华迈大步走过去，给他披上自己的外套，刚才自己一直搂着他，现在才发觉他和没穿也没什么区别。
穿上之后，尚九熙又往后退了退。
何九华上前抓过他的手腕让他坐在床边。
“没事了，怕什么？是我，不认识你同桌了？”何九华安慰他，以为他是刚才被吓着了。
尚九熙没说话看着他。
何九华像才想起来一样笑了笑，“怨我啊？”
尚九熙眼神柔和了点，可能是被说出心事，他低下了头。
何九华看着他乱糟糟的头顶，心疼。
伸手替他捋了捋头发。
“我不敢说认识你，是怕他对你不依不饶，你在我这越不重要，他才会觉得没意思。”
尚九熙抬起头没想到他能这么耐心的答复。
和刚才在包厢里的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明白了？”何九华笑着看他。
尚九熙又低下头。
“那我问你？”何九华抓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
尚九熙瞪大了眼睛，“你干嘛！”小声挣扎，嗓子有点哑，不舒服不太想说话，但是这个姿势他觉得没安全感，像在逼问。
尚九熙这是第一次看见何九华在外面是什么样子，突然觉得学校里的那些流言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毕竟何九华校内校外都太不一样了。
穿着，表情，做派，语气……都不像他。
不像趴在桌上永远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像耍赖问自己参不参加运动会的样子，不像笨笨茁茁答不上问题的样子。
何九华的手依然停留在他的下巴上，他看着尚九熙的眼睛，还是红，眼泪在打转，睫毛也是湿的，鼻子都哭红了，像个小姑娘。
“干嘛？”何九华笑了，“你怎么认识的李毅？”
“谁告诉你我认识他。”尚九熙挣脱了何九华的手，没好气地噎他。
何九华看着被人打开的手。
“刚才幸亏是我听见了，要是……”何九华别说说话了，他都不敢想要是自己没发现可怎么办。
许多年之后，回想起来他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心悸。
换句话说，原来那时候就爱上了。
“……”尚九熙无法反驳，确实是何九华救了自己。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说。
“说！为什么会跟他有瓜葛！”何九华真的有点控制不的生气了，刚才刚下去的酒劲好像又上来了。
尚九熙吓一跳，这人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尚九熙抬头看他，像做错事的小孩。
何九华凑近他的脸，“不说？”
尚九熙瞪大了眼睛，脑子里的弦断了一根。何九华的眼睛也很红，身上很明显的酒气，怎么自己才闻到呢。
尚九熙看见他的嘴因为动怒有点发白，脸却因为酒精红了一片。呼吸很重，带着酒精味。
“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让我得罪人都不明不白？”何九华收敛了一点情绪，知道自己这么逼他不好使。
但是他真的很着急，尚九熙为什么会跟李毅扯上关系，他怕他会有危险。
可不是以后每次都会碰上自己。
“我……我在他手下打工。”尚九熙到底是吃软不吃硬，自己一想何九华今天得罪了人，应该告诉他。
不说还好，一说何九华火又起来了。
李毅手下打工？！能是什么好差事？
那小子除了黄赌毒还干别的买卖吗？
他压印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和的问：“打什么工？”
自己却能听见血液呼呼上顶的声音。
“我不能告诉你。”尚九熙又低了头。
“这家KTV是我铁哥们儿开的，他遇到过的事，一开始有多少是我给他平的，这种场合，什么我没见过。所以……”何九华深呼吸，抓着尚九熙的肩膀，看着他，“告诉我。没事的。”
何九华一听打工就知道不是什么国家让干的买卖，但是他需要尚九熙自己承认。否则一切都只是猜测，就算是做什么也没有理由。
尚九熙看着他，他看出来何九华很着急。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说出来了：“我帮他……卖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何九华感觉自己在发抖。
“一些糖……”
“只能在这种场合吃的是不是？”何九华耐着性子，他需要准确的答复。
尚九熙不说话了。
“我问你！是不是！”何九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尚九熙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何九华整个人都炸了，“尚九熙！你可真tm出息！你脑子呢！你tm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我……我缺钱。”
“你要钱干嘛！你一个学生，要那么多钱干嘛！你没钱你怎么从来不说！艹”
“我自己生活，没有财务来源，天天上学，小时工服务生的活根本干不了。我一个艺术生上大学更是烧钱，不知道的人是你吧！”尚九熙也有点急了。
“好，你缺钱。挣着钱了吗？”何九华盯着他。
尚九熙点头。
“多长时间了？”
“从我来这开始。”
何九华拉着理智回想顶多两个月，不到两个月。
“你自己有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尚九熙摆手。
何九华松了口气。好在，好在……
“那他今天是为什么……”
“他想让我……我没干。”
“让你也吃？”
“对……后来他又要我给他……我才知道他喜欢男的。”
何九华在心里早已问候了李毅祖宗十八代。
“从今天开始和他断了联系。”半天，他只说了这句话，然后站起来他想离开了。
“关键是他会找我的啊。”尚九熙看着他的背影。
何九华停下了，没回头，过了一会又走了回来，坐在床边：“你为什么没有经济来源？”
“……我爸我妈……”
“离婚了，你不是跟你妈过吗。”何九华打断他。
“……是……但是我妈又结婚了，那个男的不让他要我，不然就不跟她结婚。”
“然后你妈就真的不管你了？偷着给点钱很难？”
“她……的钱应该没在自己手上。”
“你现在住哪？”
“租了个房子。”
“到什么时候？”
“高考结束。”
“今天，在这住着吧，我给你拿套衣服，明天早上起来再走。”何九华说完又站起来，准备走。
“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你饿不饿？”
几乎是同时，尚九熙担心他被找麻烦。
何九华怕他一晚上没吃饭。
“不会。”
“有点饿。”
又是同时。何九华叹了口气，“你在这儿待着吧。”
门关上的时候，尚九熙不确定他会不会给自己买吃的，但是他也太累了。
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人推了推自己。
“我才走二十分钟你就睡着了？还是不饿！起来换上衣服，吃了饭再睡。”
“……嗯……”尚九熙迷迷糊糊抓他的手。
何九华一愣，自己的手被人抓住，那人的手心有点热，也可能是自己刚从外面回来的事。
“起来。”何九华又推了推他。还是没醒。
何九华无奈，就把被子拽过来盖在他身上，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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