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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国葬和老朋友

世界的另一面2纪元危机

黑暗时期 马历2043年12月 阿奎斯陲亚

没有小马知道暮光在那里看见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从那之后暮光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出过门,窗帘时常拉得密不透风,只有在午后,阳光最炽烈的时候,才会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透透气。有路过的小马在这时偷窥过里面的情况:整间屋子黑不隆冬的,只有蹄机散发出一点白光,仔细看可以看出有一点白色和深蓝色。暮光背对着窗户蜷缩在一把椅子上,鬃毛凌乱不堪,不难想象出她正面布满血丝的双眼。闪卫则坐在另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两马似乎曾经爆发过争吵?几天后,国葬的消息传来,周遭的小马们便觉得她大概只是伤心过度了。

小蝶她们也放心不下她,在暮光回来之后的第二天便去看望她了,勉强笑着进去,大声哭着出来,整个过程里面都是一片黑,什么细节都看不到,据八卦小马所言她们几个是一路哭回了家。

资本家们对此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现在巴结也不合适,监视也没有太多价值,就连直播都没有多少小马对此感兴趣,索性撤了眼线,估摸着等到国葬那天暮光总是要出来参加的。

国葬定在暖炉夜前两个星期,暮光和闪卫身着素净的黑色挽服,一前一后走向火车站。两马丝毫不在意鬃毛上白色的雪花和身上厚重的积雪,就这样径直走上了火车。

原本有些嘈杂的车厢因为他们的出现突然变得死一般寂静。

众马聚首在坎特洛特皇家纪念厅里,四周的落地窗帘都是黑色。

随着哀乐的响起,一块巨大的幕布自然垂下,牧师走上演讲台,开始致以悼词:

“尊敬的各位小马和其他生物们,感谢你们莅临此地,共同缅怀我们刚刚逝去的两位伟大的领袖……”

同时,幕布上开始滚动播放着两公主的各种政绩和温馨瞬间,荧幕里的她们笑得灿烂,台下的一众小马却哭得稀里哗啦。有几只小马伤心过度,竟晕厥了,被红心护士率领的医疗小队抬了出去。暮光和闪卫坐在最靠边的位置,为了不引起注意戴上了一顶帽檐较宽的黑色帽子,脸上还围上了一圈掩面黑纱,周围的小马很难看出帽檐下那双布满血丝紫罗兰色双眼,那双眼中分明书写着绝望。很明显,她在强忍着泪水。

“……她们出生在一个混乱的时代,一个充满着血腥与杀戮的黑暗时代,但她们却死于一个光明的时代,一个和谐的时代,一个充满着友谊魔法的时代。”牧师说到这里时暮光的身体很明显的摇晃了一下,她赶忙低下头去咬自己的一只蹄子,同时另一只蹄子紧紧盖住另一边耷拉着的耳朵,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闪卫见状像抱一只泰迪熊一样一只蹄子将她搂入怀中,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用下巴顶着她的头侧边表示安慰。暮光没有反抗,反而顺势坐在他一只大腿上,眼睛埋入他胸前的绒毛中。几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经闪卫左边的胸骨,最后滴落在她的心上。她小心翼翼地把角靠在他嘴边上,然后像只小幼驹一样蜷缩起来。闪卫感觉她比以前轻了一些,但压在胸口还是有点喘不过气,但他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情。

“她们的到来,扫清了百废待兴的小马国崛起路上的障碍,结识了诸如牦牛,狮鹫,龙族,新幻形灵等强大的盟友,推动了阿奎斯陲亚世界和谐一体化的关键部分,还给我们留下了科技发展的种子,开拓了我们从未意想过的道路。不仅如此,她们两马在执政期间爱民如子,对待各种不同阶级的小马也是一视同仁,多次微服私访,多次探望和帮助处于迷茫和恐惧的小马们,这一点,我相信在场的所有小马们都深有感触……”

暮光那根紧绷的弦此时终于是有些绷不住了,她不顾一切的像一只想要吃奶的幼驹一样在闪卫怀里嚎啕大哭起来,鼻子中发出呜呜的呜咽声,这呜咽声甚至有些盖过了牧师的讲话声,引来了一些不是很善意的目光,闪卫感到有些尴尬但还是把他们瞪了回去。

牧师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清了清嗓子,将声音提高了一些,刚好盖住暮光的呜咽声。

“……在此,我们要对逝者说一句:感谢您,塞拉斯蒂亚公主,是您让我们能够安心在日光下生活。感谢您,露娜公主,是您让我们能够在月光下安眠。平日里一直生活在你们两位羽翼的庇护下,但由于生活太繁忙来不及对你们说声感谢,如今让我们送您最后一程吧。”

悼词结束之后是默哀时间,小马们纷纷强忍泪水,尽量不发声。一小时的时间里,寂静的会场只能听到几声抽泣。

默哀结束,接下来是衣冠冢的入棺仪式,只见牧师将一个雪景球放入棺樽,雪景球里面是微缩的坎特洛特夜景,这大概是露娜生前最在意的东西(除了姐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如果用放大镜细细地聚焦目光透过雪景球,可以看到坎特洛特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餐馆,只是没有小马。棺樽里面是露娜的等身蜡像,全身每一个细节都做得栩栩如生,仿佛露娜真的躺在水晶棺中。存有塞拉斯蒂亚等身蜡像的棺中则放入了很多小小的蛋糕和茶叶模型。这一切做完之后牧师给两马身上披上一件阿奎斯陲亚的国旗,只露出头颅,最后才盖上水晶棺。

入棺仪式时棺木是以45°角倾斜放置的,方便台下的小马们瞻仰。

入棺之后,一旁的抬棺者搓了搓蹄子,将她们的棺木慢慢的平放到中央。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全国各地的娱乐活动都将被禁止,这两尊水晶棺将会由十二名皇家卫队成员扛着,到全国各地所有城市巡回一次,然后才进入皇家博物馆。

就在棺木被抬出去不久,葬礼晚宴开始,一道道精美的食物被送到葬礼上各位小马的蹄中,后者则含泪咽下,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卖力地哭。

暮光一口都没吃,闪卫拿了盘中的一个蛋糕和几个燕麦饼放到裤子口袋里。

葬礼只剩下了最后的守灵环节,满座宾客已经自觉准备退出会场。就在这时,埋伏在会场外面的皇家禁卫军突然涌入会场,迅速控制住了几百只小马。

曙光莹莹从葬礼第一排站起,用皇家口音庄严宣布, “经过皇家警署调查,在场宾客中有部分成员涉嫌谋害公主罪,谋反罪,颠覆政权罪,现根据《阿奎斯陲亚宪法马历2025年修订版》第三百二十八项第五条,依法拘捕审问,其他未被控制的宾客可以自行离开。”

未被拘捕的小马们的表情或快或慢的由震惊转为愤怒,被拘捕的小马中,有他马的丈夫,有他马的子女,也有为马父母者。自由的小马们不约而同向他们投来鄙夷的目光,有的还举起了蹄子准备打他们一巴掌,但看了看在场的警员只能作罢,取而代之的是恶狠狠的眼神,离开的小马们大概都打算彻底断绝同他们的关系。

暮光此时也被闪卫搀扶着离开了。

被拘捕的小马中绝大多数都是两大公司的高管。

此时葬礼倒数第三排有一个橙色的身影收起惊异的目光,趁机追了出去。

“不公平,快放我们出去,凭什么诬陷我们谋反?!”“曙光莹莹,暮光闪闪,你们俩算什么公主,你们都该下地狱,塞拉斯蒂亚统治三千多年都没有出过这样大的冤情!”

“吵什么吵,一会儿自然会有小马来审问你们,有什么冤情跟他说去!”

警察局里,在昏黄的灯光中,一阵蹄子点地声由远及近。

来者身穿黑色警服,领口处有三根金线,拉低帽檐,于黑暗中信步踱来,原本吵嚷着冤枉的囚犯们此刻都如霜打了的茄子,空气中只能听见来者的呼吸声,气氛凝重得令一旁维持秩序的警员都倍感窒息。

来马将帽檐稍稍抬高,漏出一双宁静但凌厉的绿色双眼,透过灯光可以看出:来者拥有刀锋一般直立的淡玫瑰色鬃毛,皮肤是偏红的深紫色。

在场小马全都寒毛倒竖,他们之中有些已经想象出帽檐下那冒着电光的断角。

“狂……狂……狂……”有罪犯吓得昏死过去。

“有什么冤情,不同我灵光小梅说说么?虽然我是老人家,但我见过世面。”

笼中小马虽然恐惧,但求生的信念总归是占了上风。

“我……我们是被诬陷的……我们没有谋杀露娜和塞拉斯蒂亚两公主……我们对她们都是很尊敬和爱戴的啊……”

“属实么?”狂风看了看后方的其他小马。

他们不约而同的像木鸡一样频频点头。

“你们,都是小马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笼中生物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是。

“暮光给了我一些工具,说可以证实你们的小马身份,只要你们配合调查,调查结果无误后就可以离开。”

领头的生物怔得往后一退,后方亦是如此。

“没有志愿者么?”

又一次后退,此时他们已经退到了墙角。

旁边的银色鬃毛突然向狂风发动袭击,然而蹄子被狂风稳稳的接住。

“跑得那么急,就你了。”狂风顺势薅下他头上的银丝,后者鬼哭狼嚎般的哀求她不要拿去鉴定。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有小马在叫狂风的名字,狂风把鬃毛放在口袋里,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狂风回来了,她深吸一口气,蹄子在身上擦了擦,赔笑道。

“刚刚闹了点误会,各位不必在意,那个,曙光公主给各位准备了大餐,请各位赴宴,卫兵,送客!”

笼中宾客突然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狂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两旁的卫兵怔了一下,而后急忙打开铁笼,催促笼中小马尽快出来。

卫兵分为两组,每组八只,并列两排护送众小马至食堂。

“给各位准备了一些家乡菜。”狂风挥蹄招来角落里的厨师,一道道精美的菜肴递上,在场宾客闻到了久违的香味。

肉,是肉的香味,宾客们最原始的本能被唤醒,疯狂的吞咽口水,味蕾仿佛已经开始跳舞,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香味同一整天粒米未进的肚子发出的咕咕叫声反复萦绕,竟滋生少许寒意。

很明显,这是鸿门宴。

狂风已经料到在场宾客都不敢吃,便率先做出表率,拿起碗里一大块猪蹄便啃了起来,强忍着咽了下去。

“碗里没毒,只不过我是小马,我吃起来感觉不太好吃吃不太习惯。”

时间仍在不紧不慢的走着,终于,有几位宾客受不住诱惑,爬上桌大口吞咽起来。

“味道怎么样?”狂风问他们。

“还行,厨艺不错,就是我兄弟觉得稍稍淡了点,他是美食家。”

“一起吃么?你们的兄弟吃了没事你们也看到了。”狂风说完又开始啃起另一只猪蹄。

又有一批人加入了畅享美食的行列。

狂风又问了三遍,每一次都有新的人加入,最后只剩下三位宾客还站在原地。

“你们为什么不吃?”

“根据阿奎斯陲亚法相关规定,杀生和吃肉都是死罪。”

在坐宾客听了,纷纷疯狂吐掉嘴里的食物,抹去身上的油渍,仿佛刚刚吃到了魔鬼。

“法律学的不错,你是律师?”

“我不是,我旁边这位是。”

“根据阿奎斯陲亚皇家法律,公主可以对邀请的宾客进行特赦,这是皇家特赦令。”狂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水晶令牌,上面有坎特洛特的皇家徽标。

大家悬起的心这才又放了下来,又有两个人加入了队伍,只有一个人还待在原地。狂风直接忽视了他,跟大家一起吃起来。

片刻之后,满桌的美味佳肴便基本被消灭干净,只剩下堆积如山的骨头。

“这餐吃得过瘾么各位?”

“过瘾,很久没吃过正宗的白切鸡了,感谢曙光公主。”

“那么……我要宣布一件事了——”

在场宾客心头一紧。

“这个令牌,是伪造的……曙光也并没有请你们吃这一餐……而且……”狂风故意顿了一下,“你们刚刚赴宴经过已经被全程记录,除此之外,请大家看个影片……”

只见饭厅最南边突然降下一道荧幕,开始播放几只“小马”偷鸡摸狗,杀牛宰羊的经过。

“像这样的视频,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包括杵在那里不动那个‘人'。”

全军覆没,在场宾客不无感慨。

“不要觉得我们阿奎斯陲亚的小马都是‘粉粉甜甜软软好欺负’,我们的智慧在你们意想不到的地方!”狂风像家长训孩子一样教训起他们来。

“虽然这张特赦令是假的,但是,曙光在交代给我这个任务之前给了我这个。”狂风再次掏出一个珍珠吊坠,上面刻有曙光莹莹的头像和小马国国徽。

“只要你们告诉我你们从何而来,我可以为你们担保减刑,最高能减到二十年。”

现场一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橙色小马跟着暮光二马兜兜转转,最终一直跟回了他们的家门前。她在门口来回踱步,最终终于毅然决然的敲响了木门。

暮光彼时正好也没有睡着,便浑浑噩噩的来到门前打开了门。

“余晖烁烁???你怎么会在这?我是不是出了幻觉了?!”暮光的脑袋仿佛重重的挨了一拳,脑子里嗡嗡的一片。

“说来话长,暮光公主,我们明天再详细聊吧,我刚来小马国就赶上这情况,现在怕是暂时没地方住了……我能不能在这里留宿一晚上……”

余晖低着头看着地面,仿佛有什么心事。

“当然可以,我的朋友兼学生,当然可以,”暮光仍不住冲上去拥抱她,“小马国永远欢迎你,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橙色身影随着紫色小马进了门,顺便把门带上了,屋内的一切与屋外的夜色再次隔绝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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