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五十一）

流畅的自问自答，让人挑不出毛病，但书童不知是不开窍还是不给面子，直接戳破：“夫子，你从未有如此积极的时候。”

　　在这等尴尬处境下，有地缝怕也容不下桓愈，只能灰溜溜逃走。

　　总算是在一系列的颠簸之下，有了与周生辰独处的时间。

　　桓愈仅仅是道出小七的别名，他便已经猜到来意，将成冉之事尽数告知。

　　“难怪呢，成氏一族不仅有刻进骨子的礼仪，也有那份不屈的筋骨，当年冤屈不知何时才能讨回，她可有说过？”

　　周生辰摇头。

　　“她入王军为你将下，又是你的徒弟，今又护下雍城，成氏有一定根基，若真要翻案也未尝不可，只是……这其中牵连太多，与你们之间没有好处。”桓愈道出心中忧虑。

　　周生辰向前迈进一步，攥紧竹节栏杆，两年的时间，他怎会想不到。

　　“我能做的只有随她的心意。”

　　这是他的答案。

　　“但愿小七姑娘的选择不会让你失望。”这一次，桓愈对未知之事没了底气，那是一种莫名的心慌。

　　刘子行与时宜婚约已解，他对成冉的情成了固执，甚至无法理解她为何不愿做尊贵的太子妃，“周生辰……”

　　这是最直接的威胁。

　　他求的光，哪怕用尽千百种方法，也定要得到。

　　一日，周生辰与成冉前来湖中见桓愈，却闻他在亭中与人谈话。

　　“他是在与夫人谈话吗？我们现在过去怕是不妥，等会儿吧。”

　　周生辰未做反驳，只是面容稍顿，耐心地陪成冉等候在外。

　　待没了声音，两人才入亭中，内里除了桓愈一人，再无其他。

　　诧异之色写在脸上，成冉不好开口，望向周生辰，却也没差。

　　桓愈轻笑，笑容苦涩，“我有些奇怪是吧？”

　　不是一点，成冉默念，因不知原委，并未表露。

　　“我的妻子已故，她死前说，会一直陪伴在我左右……”

　　所以这遗念便成了他往后余生的牵挂，这也是为何桓愈没有选择为亡妻立牌，只当她日日陪在自己身边。

　　成冉有些愧疚，扰了他们彼此难得的清净，“人活一世，总有牵念，先夫人定也是希望先生能开心。”

　　她知道无用，说出来不过是寻求自我安慰，随后拽着师父离开。

　　一名老者造访书院，关于是何人，桓愈和周生辰皆知。

　　两人隔帘谈话，对方似不耐烦，率先道：“小南辰王误入江陵城之事，朕可以既往不咎，不求别的，只希望能够交出萧晏。”

　　此人正是南萧皇帝。

　　一句话中用词可谓无不妥帖，一句误入撇清，一句既往不咎，又坐实了周生辰的罪名。

　　周生辰呵呵一笑，低眉道：“我若是不肯呢？”

　　与此同时，萧晏明白南萧皇帝的意图，准备只身渡江，解救周生辰，奈何甩不掉凤俏这个尾巴，“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去见师父还不行呀？”

　　凤俏不愿让他独自涉险，决心陪同，却只能打着师父的名号。

　　时间已不能耽搁，他只得同意，三申五令，不准凤俏胡来，少惹麻烦便是对她师父最大的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