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四十六）

不多时，杨邵踏上南萧土地，催促着成冉下船，周生辰再也坐不住，揭下遮掩。

　　“师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邵将成冉拉拢几分，挡在身前，却只是贴在其耳边用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他一直都在，你自由了。”

　　周生辰伸手，一心都在小七身上，生怕在最后时刻有闪失，不怒自威警告杨邵，“你若敢伤她半分，无论是江南以水，还是西面大漠，甚至阴曹地府，本王都会亲自取了你的性命！”

　　先前，无论多痛她都没有半分难过，却因为这一句话红了眼眶。

　　“能让无所不能的小南辰王提心吊胆这么久，你该明白了。”杨邵将成冉重力推出，领着其余人快速撤离。

　　踉跄下，她险些没站稳，河岸江水倒映着两人重逢的影子，却分明不了那复杂的情。

　　时隔两年再见，成冉扑进周生辰怀中，感受体温，释放所有的思念，也为甘将军的死而难过，周生辰轻抚着她的后背，难掩愧疚，“小七，对不起，是我没能及时找到你，是我来迟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师父……”成冉紧绷的神经在得见周生辰后断开，耗光所有的精力，倒了下去。

　　“小七！”周生辰再顾不得其他，将其拦腰抱起，朝最近的江陵城而去。

　　若要再接受一次真正的离别，他不敢想，可能会疯吧……

　　此行杨邵虽救了刘长善，却也只当还了当年的举荐之恩，转过头来他便将二皇子萧晏的消息透露，强行换取了刘长善的兵符。

　　然而，此刻的江陵城大门紧闭，他的消息正被刘长善四处散布。

　　他如何是无所谓，可小七不能再等了。

　　无奈，他只能背着成冉前往故人的落脚点。

　　山路难行，周生辰满头是汗，连擦拭的时间都不肯留出，一路上不忘与小七交谈：“别睡，你很快就有救了，两年没见，你睁眼多看看我呀。”

　　半路偶遇行人，见两人艰难异常，成冉面色呈现青紫，好心搭手相帮，“你家娘子病得不轻呀。”言语中不免有惋惜之意，似在感慨红颜薄命。

　　“是，我定不会让她出事！”周生辰回答的毫不犹豫，对于误会全然不在意。

　　半个时辰过后，总是到了山顶书院，得见故友龙亢桓氏桓愈，“来就来，还送美人呀，这多不好意思。”

　　当年浩劫，桓愈之所以逃生正因周生辰的相救，二人也因此成了忘年之交。多年未见的喜悦跃于表面，可周生辰没工夫回应他的嘴皮话，冲进竹屋，“快，救她！”

　　桓愈从未见过周生辰如此失态的模样，自是明白轻重缓急，应声入内。

周生辰将小七平躺放好，手掌沾满血红，视线沿路而下，自她袖口处流下，着实可怖。桓愈近身检查成冉的生命体征，极微弱，命书童快取针线和续命之药来。

　　“可还有……”

　　可还有救？他说不出，“桓愈，我没求过你什么，今日我只求她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