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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几争渡》71. 华胥

何几争渡

马嘉祺拉着宋亚轩走了很久。期间宋亚轩多次想回头,然而都被马嘉祺出声制止了。

宋亚轩揣着满腹心事与他穿梭在黑暗中,前后的路仿佛无穷无尽,他有诸多疑虑未能得到解答,却又一次都没有开口。两人沉默向前,直到宋亚轩感觉自己的步子开始虚浮,前面的人才终于缓下脚步。

感官被滞空太久,突如其来的声响有些刺耳。

“你有什么想问的?”

有啊,怕抖出来把你淹死。

宋亚轩暗自腹诽,遂脱口而出:“他们两个会不会出事?”

“难说,你我现在的处境比他们好些。”

随即宋亚轩依稀看见马嘉祺从袖中甩出什么东西出来,开始原地鼓弄念叨,然而半晌都没有任何变化。

“你在捣鼓什么?”

“护身符。”马嘉祺似乎甩了甩手,而后传来一阵窸窣声:“罢了,没用。”

本以为接下来他会追问些类似“现状何如”的问题,但宋亚轩在应下回答后便再没说话。

长久的缄默不言,终于等来他的再次出声。

“走吧。”

“……”

这次倒换马嘉祺沉默了。

…………

当宋亚轩年岁尚小时,面对一些困境,他会忍不住去问点什么。

譬如“现在该怎么办”、“会有人来救我们吗”,“为什么是我们遭遇这样的不幸”。

但事实往往不尽人意,问题抛出去,有去无回。

就连刘耀文都不能立即给予自己回应,他要负责留心观察周遭任何可能发生的异动。这种时候,连过分的喘息声都可能成为巨大的累赘,问题越多,得到的答复越没有意义。

无论是邪阵也好,鬼打墙也罢,“鬼灭灯”这一环是难以避免的。马嘉祺从业经年,已然习惯在一片黢黑中摸索行走,尽管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路,仿佛长到无穷无尽了。

他说不出类似“无远弗届”的话,这辈子安慰人的本事叠起来也没黄花菜高,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窥探,但就败在过于杂乱繁琐,他也难用简略的言论概述当下所发生的一切。

再者,虽然宋亚轩嘴上不提,但马嘉祺能猜到,他心里定然不畅快。

刘耀文同他一起长大,有别于其他竹马之交,两人是足下踏着烂泥,跌跌撞撞走了一路。是并肩作战的挚友,是患难与共的至亲——往后余生里宋亚轩还会遇见许许多多人,但少年相伴相守所滋生出的一切情感,都在宣告刘耀文永远的独特。

他们继续走着。

其实没人知道出口在哪儿,破解现状的办法又是什么,另外两人身在何处有无受伤——脚下的路只有一条,他们除了前进别无选择。

相较于方才,宋亚轩的步子明显快了许多,不再需要马嘉祺伸手搀扶,他一个人就能走的四平八稳。

太平盛世里,他们都是没有得到神明赐福的人,安宁岁月里的挣扎仿佛滞留在巷尾砖角,连呐喊也无声无息。马嘉祺少有时间去认真审视别人,如今四周都静下来了,少年人的身段终于从混沌中逐渐显形。

马嘉祺并不清楚宋亚轩的曾经,不过他知道,岁月不曾厚待他,往后更不会。所以行走在晦暗中的人,也许拥有诞生奇迹的力量。

……

用鬼脊饕餮强开的邪阵,其威力只能向上估量。

阵法如何破解,阵眼又在何处,这些问题别说是马嘉祺,哪怕林神妤死而复生都未必能给出答复。究极原因是鬼脊饕餮并不属于任何秽物的概念范畴——若放进阴曹地府里,充其量就是个守门的。可它看守的偏是限制地狱三头犬的第一道结界,魔性刚烈,贪念大,且毫无惰性。几百年前人妖交战,幽冥之界完全充当了个收人头看热闹的角色,阴阳门也不是没开过,鬼脊饕餮说不定就是那时候被带出来的。

至于后来阎王爷为何没有深究,也是因为这东西不能吃也不能吸收,除了个开门的能力外一无是处,到了人间基本上就是废铜烂铁,而地府里重造的成本又低廉,遂不了了之。

毕竟谁会闲的蛋疼去琢磨俩石墩子如何造孽呢?

啊,还真有。

当马嘉祺理清阵法的运行机制,感叹的同时,也不得不连连夸赞阵主脑袋里的大坑。

鬼脊饕餮的用途鸡肋归鸡肋,有一点却非常变态,那就是它作为“门”与“钥”的万能性。

它的连接点在幽冥,地狱三头犬游荡之地,汇集各种魑魅魍魉的邪怨。所以其本身的阴气就异常厚重,若以它为引,释放过量的邪怨来催动阵法,即便没有适当的条件,阵法还是会被强制开启,并因阴邪之气无法驱散,阵法结界便会随时间推移越来越难以破除。

如此,不论阵法内部是否完善,都难以被破除,纵然打通整个阵图,破坏阵眼,他们也很难逃出去。

这点马嘉祺深有体会。

当年若不是他在最后关头一剑劈断鬼石墩的半颗脑袋,自己的头骨早就插在人家的长缨上了。

有机会摧毁鬼脊饕餮是最走运的结果,但阵主敢来拿它做局,便断然不可能让他们一行人再找见。

这什么仇什么怨呢。

马嘉祺想了想,没想明白。他甚至有点恍惚——怎么就入局了呢?

宋亚轩的脚步声缓了下来。

他也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一种清晰的压力感涌了上来。

他从未放下警惕,哪怕是思考,这并不耽误他留意周遭一切动静——但就是现在,四周的黑暗褪去,景象变成了书香缭绕的前堂屋舍。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那一瞬间出了问题。

“我记得我好像不曾眨眼……”宋亚轩又揉了揉眼睛。

“想必与此无关,”马嘉祺原地转了两圈,半阖着眼连叹口气,“不幸啊。”

宋亚轩听他叹的诡异,来了兴致:“怎讲?”

马嘉祺倒显得兴致缺缺,似乎已然见怪不怪了:“我且问你,目前发生的一切,你觉得合理吗?”

宋亚轩摇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

“刚住进客栈的时候。”宋亚轩垂下眼睑,但非常镇静:“细想来有太多匪夷所思的地方。也许从那时起,咱们便已经入局了。”

马嘉祺听后并未回答,而是又抛给他另一个问题:“那你认为现在的一切是真实的吗?”

宋亚轩抬头看看四周,周遭有风声,有鸟鸣,就连对方身下的影子都……

“……”

他盯着马嘉祺脚下,没说话,脚跟向后挪了一寸。

马嘉祺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抬手试探着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浑身僵硬,但是没躲。

“别怕,我就算是假的,也必然是里面最善良的。”

宋亚轩似乎想翻白眼,但最终也只呼出一口薄气,又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阴影:“……怎么回事?”

“这就是不幸之处。”他摇头:“你方才是不是在思索我的虚实?”

“有一点。”

“这里的幻象就像如影随形的瘴气般,到达了某种恐怖的程度。侵蚀神识,干扰直觉,或许过不了多久便能使人丧失判断能力,到那时候,我们便会自相残杀,届时取你我二人性命,不费吹灰之力。”

宋亚轩皱了眉头。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非常熟悉。

“先别想那么多,想的越多情况越糟。”马嘉祺朝他笑了一下,他总是这般,牛头马面都上来敲门了,还能再乐呵会儿。

成型的思绪一旦被打断,人往往会生出一种无力感,头脑也就空了。不过这样很好,至少如今来看,多余的思考毫无用处。

他们向前走了没几步,一扇气派的朱红色大门便映入眼帘。两人对视一眼,马嘉祺抬脚踏上石阶,试探性的向前迈去。然而还不等他把步子迈完,看似紧闭的门却像感知到什么一般自顾自拉开条缝。

轻微的吱呀声融进了风里。

毫无预兆的,一只手扒住了门框。

马嘉祺迅速伸手摸住剑柄,微微侧了身。

门被缓缓拉到半人的宽度时,他们发现里面竟然立着个少年。

之前在瞬间里设想的任何可能的场景都没出现,那少年的长相也无丝毫怪异,眼是眼,鼻是鼻,没少皮也没掉肉。硬要说哪里不妥,大概也只有他出现的地方。

少年眼眸清澈,气色看起来比他们还好些,用一句面若桃李来形容甚至不俗。

一开门就看见俩爷们儿神情变化莫测的呆站着,少年连眉头都不蹙,抄起不知从哪里拽来的笤帚就往门外捅。

马嘉祺见状忙伸脚踩住乱晃的笤帚,自个儿也懵了,嘴巴不受控制,话不过脑便吐出来了。

“且住,且住——我瞧你面熟!”

那人果然停了动作,面上浮现出讶异之色。

“你认识我?”

神情自然地让人脊背发凉,马嘉祺甚至不敢去想这少年到底是不是幻象。

真认识就见鬼了,可话既然已经丢包袱似的扔出去了,他只得熟练地扯起皮。

“面熟——哦,我与堂弟云游时碰巧收到故友的信笺,然多年未见,便来此地寻他踪迹,可惜人生地不熟迷了路,这才扰了兄台清净。不过,这般看您总有种熟悉感,或许是缘分,兄台可否……先将笤帚放下?”

少年面露狐疑之色,显然并没有轻易相信眼前人的说辞,但不知出于何种缘由,他虽没有打消顾虑,还是冲两人凉凉来上一句:“无事莫要在巷子里晃荡,近来县中怪事频发,仔细你二人性命。”

马嘉祺难见这种直率性子,自觉稀罕,闻言受惊般面露恐慌,暗地里抻脚卡住门让他关不得:“啊?你倒细说说,这话引的我好怕。”

“……”

怕看不出,脸皮倒是挺厚的。

“闹鬼。”少年被缠的烦了,睨了他一眼,简单丢出二字闷雷企图炸对方个手足无措,岂料人家连个喷嚏都不打。他身后的兄贵更是奇葩,接过话头连嗫嚅半分都嫌麻烦,脱口而出。

“你家不闹鬼吧?”

“……”

“害,别瞎说,我瞧兄台血气方刚,想必鬼怪近不了身,自然不闹。”转头又变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语气比那死了丈夫的寡妇还凄凄惨惨戚戚:“我倒不在意遇上个不测,只是堂弟年纪轻轻便要随我一同遭罪……我这做兄长的,属实失职。”

少年面不改色心不跳,快入定似的,并不吃苦肉计:“无妨,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下辈子可以注意点。”

“身死他乡,我怕自己怨气太重,到时成了孤魂野鬼,徘徊在这三亩地出不来未免可怜,是吧。”马嘉祺抬抬下巴,状似不经意地往少年身后的院子里轻扫了眼,不出所料,一片空白。

“是,但和我有什么关系?”少年明显不想掺和任何事,更不准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然而这种明确的态度却证实了另一种可能。

眼前的人,就是一道残影。

这一点没什么可质疑的,问题是——他鲜活至此,却似乎毫无知觉。

幻象与货真价实的魂魄之间还是有区别的,马嘉祺确定他有独立的神识,这就证明他起码在孤魂野鬼之上,而这样的存在,要么行于黄泉,要么怨气冲天。现在端端正正立在门后对答如流,有且只有一种可能——他的三魂七魄很可能早就投胎好几轮了,但“他”却被某种力量强行封印在这里。

换言之,倘若魂魄是芸芸众生存在的根,那由经历与记忆组成的“人”,便是众生的源,“前世今生”的定义如是。

“敢问兄台在这里住多久了?”

“……”少年思忖一瞬,似乎是模糊了,而后又利落答道:“一百余两年六月。”

“……好长。”

“长?”

“这不长吗?”

“这很长吗?”

“你是人吗?”

“你骂人吗?”

宋亚轩蓦然住口,盯着他,马嘉祺则拍手打断两人喋喋不休的对仗。少年疑惑但坦然的神情,让两人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少年的时空观念很可能已经扭曲了,更令人头疼的是,他们甚至说不清这正不正常。

“你们还是快离开吧。”少年向外看了一眼,眸底的不安加重了点。

俩人都想把这话原封不动的砸回去,因为没鸡毛用还烦人,但谁也没真这样干,因为没理由。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是马嘉祺从狐狸身上学到的美德。他一脚卡着门,皮笑肉不笑的诓骗:“不。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让我们死个明白——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

“这没什么值得深究的。”少年不解地摇头,对方死不死他一点不在乎,但门关不上是真的,双拳难敌四手也是真的,所以没有必要过分纠葛,他环臂道。

“我名浩翔,姓严。家居木笔巷,也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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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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